孟淑平瞪着眼睛,十分惊讶,这几十年来,她自以为控制了后宫的一切,也间接控制了燕国的一切,岂知到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孟淑平不相信的用手指着岑苾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不可能!”
岑苾不答,却幽幽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瑄儿,为了她报仇,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孟淑平愣在当场,一副痛苦的表情。
岑苾又说道:“刚才宫女已经向我说了,这两日修德被关在永巷之中,日日被逼迫舂米,知道舂米是干什么吗?昔日汉高祖死后,吕后将刘邦的爱妃戚氏关在永巷之中,就是天天让她舂米。”
岑苾说到这里,孟淑平身子一颤,恐惧的望着岑苾。
岑苾又说道:“因为修德她平日养尊处优,又任性惯了,再加上太后平日里对待宫中下人也不好,因此,永巷中的那些宫女不管是一同受罚的还是管她们的,都将气撒在修德身上,修德每晚舂不够相当数量的米,就得皮鞭侍候,不准睡觉,这两日,也苦了这孩子了,到底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心中也着实不忍啊!”
孟淑平怒瞪着岑苾,伸出手来,想抓住岑苾,却被岑苾察觉,灵巧的躲了过去,岑苾笑道:“太后抓我干什么,想让我陪你吗?”
孟淑平怒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不得好死。”
岑苾道:“太后,你怎么这样说我啊,我可一直记住当年你没伤我性命,因此我也不会伤你的性命,你却这样咒我,可真让人伤心啊!”
孟淑平道:“你会下地狱的,你会比我更惨的。”
岑苾改变戏谑的脸色,冷冷道:“如果要下地狱,也该你先下地狱。这么多年来,我敢说手上没有粘过无辜人的血,你呢?害人无数,今日有此报应,也是你咎由自取。”
孟淑平胸部急剧起伏,似乎甚为气恼,岑苾又说道:“太后息怒,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刚才才说了修德,现在咱们说说宜顺,今日驸马张修谨已经因贪污之罪被贬为庶人,流放登州,宜顺也是同样处罚,他们的府邸已经没收,他们二人现在已在去登州的路上了,最重要的是,宜顺的四个孩子,哦,是太后您的外孙,皇上已经下旨收到宫中抚养,现在正在我宫中呢!太后,你猜我会对那四个小孩怎么样?”
孟淑平已经面无血色,如雷劈一般愣在当场,口中说不出话来。
岑苾说道:“告诉太后一个小秘密啊,我来燕国之前,曾经见过别人处罚犯人,将犯人绑在柱上,剥光衣服,然后用一种特制的铁刷子……”
“你不要再说了!”岑苾才说到这里,孟淑平终于忍耐不住,哭叫起来:“你不要再说了!梁国公主,你大人有大量,我老妪不懂事,得罪了你,你有什么就冲我一个人来吧,不要害那些孩子,你要拿去我这老命我也心甘情愿,你不要再害我的儿孙了,她们是无辜的,不关她们的事啊!”孟淑平一边哭一边跪倒在地,伏地痛苦,声音中透出无比的绝望,岑苾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会发出如此伤怀凄厉的哭声。
岑苾仰面朝天,眼角却落下一颗泪来,她朝天上呢喃道:“瑄儿,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这么多年来,自己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终于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昔日太后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今日自己又奉还回来了。
半晌,岑苾心情平静下来,而孟淑平还在伤心痛苦,岑苾冷冷丢下一句话:“我不会杀你的,你好好待在这里为你害死的冤魂祈祷吧!”
岑苾说着走出屋子,身后传来太后绝望的哭嚎。岑苾站在院中的阳光下,突然感觉到阳光竟然是这么亲切,这么温暖。因为自己刚才也和那些坏人一样,做了那些残忍的伤及无辜的事情。可是自己变成今日这个模样又能怪谁呢!当时自己何尝不想安分度日,安度余生,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无意惹事,祸事却找上自己,平白受害。自己当日如果不在禁足之时巧使心计,只怕今日还被不咸不淡的抛在那里,哪能出头呢!
想到这里,岑苾摇摇头,似乎想将一切不愉快的往事抛去,然后大步走出冷宫门外。
回到秀鸾宫中,只见奶娘正抱着承域在树荫下乘凉,而怀香,今日也静静*在树下乘凉,岑苾十分惊异。怀香见岑苾回来,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岑苾身旁,恶狠狠的道:“你又养了四个小孩?你难道是到处掳劫孩子,要做她们的娘吗?”
岑苾一愣,半晌才会意,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照实说道:“他们是寄养在这里的孩子,和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着,想将手放到怀香肩上,怀香却“哼”了一声,掉头跑掉,回到自己屋中了。
岑苾望着怀香的背影,苦笑一声,身旁凌薇劝道:“娘娘,小姐年纪还小,等她长大一些就会明白娘娘了。”
岑苾也不回答,走到奶娘身旁接过承域,走到自己屋中。
夜,又来到了,这天晚上,岑苾望着漫天繁星,只觉得异常烦躁,于是带了几个宫女太监到御花园中走走。一路上,岑苾心事重重,凌薇也不敢吭声,只是小心的跟在后面。
突然,面前轻轻飘下一条黑影,岑苾刚一抬头,几个太监已经意识过来,大叫道:“刺客,有刺客。”
岑苾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黑影,竟然是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心中一惊,但是片刻就镇定下来,挥手制止了那些太监的惊呼,拿眼望着那黑影。
黑影道:“在下是称你为梁国长公主好呢,还是贤妃娘娘呢?”
岑苾听到这人开口,立刻明白他就是金易水,确实,在太后倒台之后,还有什么人能够轻轻松松进入这戒备森严的禁宫之中呢!
岑苾道:“怎么称呼都是一样,随金先生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