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寿州城中果然发生异变,一小股内应趁守城将士不备,杀死他们,打开城门,早就等候在外的江成武一得到信号,立刻发兵进攻,任氏父子见寿州不保,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放火烧城,一时间寿州城里城外火光一片,照的大地亮如白昼。
穆晟钊和岑苾在江成武的授意之下,也坐上战车,随同攻城,一时间城里城外杀声震天,穆晟钊的战车附近虽然有燕国士兵守卫,但是战斗一起,各将士皆只顾自己冲杀,到底也不能如平日里那样让穆晟钊养尊处优安坐高台,不时间惨叫传来,人的断臂残骸飞来,血光溅来,穆晟钊只看的目瞪口呆,身如筛糠,紧紧搂住一旁的岑苾说道:“爱妃,朕看来真……真不是亲临战场的料,这战阵之中太,太……过恐怖,瞬息万变,朕身为皇帝,只应遥遥指挥,不该冲锋陷阵啊!”
岑苾心中倒是不怕,只是看着燕国和梁国的士兵为了江成武一人的壮志在此鲜血横流,不免心中难过。见穆晟钊害怕惶恐,只得敷衍两句:“皇上,没人生下来就习惯这些,皇上多经历几次,必定比摄政王更加勇猛。”
穆晟钊闻言强做镇定,想直起身子,突然,一个燕国士兵被梁国将领大刀砍下,身子变成两段,竟然弹到穆晟钊车旁,那士兵尚未断气,拿出血淋淋的双手,伸向穆晟钊,只吓的穆晟钊胆战心惊,一下子歪倒在岑苾怀中,躲着那血人,口中却说道:“下去,快下去!”
好在战车正在向前奔驰,那半截身子的士兵很快断气,落到车下,穆晟钊才舒了一口气,刚刚坐正身子,却又想起什么,抓起岑苾肩膀,问道:“爱妃,你说摄政王会不会想在这乱军之中害死朕?”
岑苾愣怔一下,然后安慰道:“若摄政王有这个心意,只怕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如今。皇上不要担忧。”
穆晟钊心头稍安,但是还是惊恐异常,紧紧搂着岑苾,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这场战役只进行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寿州城中死伤枕籍,血流成河。江成武来到寿州南门,点了五万兵马,就要出城沿密径堵截任氏父子,李铭毅道:“王爷,那条密径地势险要,唯恐有伏兵啊,不如让末将带这些人马去伏击吧!”
江成武道;“寿州到江都府,路程并不远,若不走密径,只怕难以追上任氏父子,一旦他们进入江都府,布置防线,倾梁国之兵力,后患无穷。那密径地图本王已研究透彻,无甚可疑,而且以本王之力,纵有埋伏也一举歼灭,杀它寸草不留。”说着催马向前。
李铭毅见江成武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拍马跟随江成武。
密径地势,果然和地图一样无二,燕国将士一路奔驰未觉异样,更加放心,只往前冲。突然,身后一个将领策马疾驰赶来,口中嚷道:“王爷,不好了!”
江成武赶紧勒住马缰,回头一望,只见留守在徐州的杨之魁赶了上来,哭丧着脸,喊道:“王爷,不好了,梁**士今夜突然偷袭,烧了我军囤积在徐州的粮草。”
江成武心中一时又惊又怒,道:“怎么会这样?”
杨之魁道:“今日刚过午夜,徐州城中竟然出现不少梁国细作,扰乱军心,更打开了徐州防守最弱的北门,让梁国士兵进入,我方没有准备,被杀的大乱,梁国人就趁此机会烧了我军的粮草辎重。”
江成武心中顿觉不妙,也不往前追赶了,引兵就要退回,哪知这密径道路并不宽敞,五万大军又都进入密径,想临时回头前后人马必然乱成一团,只得咬牙继续向前,哪知,前方竟然横亘着一个沼泽,在江成武之前的几十名士兵竟然陷入沼泽之中,瞬间连人带马陷入泥中,旁人想救,却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绝望的陷了进去。
江成武大叫:“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有沼泽呢?”
突然,上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没有沼泽,我们就在这里建一个,以我梁国人力物力,也并非难事。”
江成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大帅正威风凛凛站在密径旁的山崖上,得意洋洋的望着江成武。江成武心中立刻知道,这就是任鸿飞之父任崖,明白自己中了计。
拨转马头就要向回走,任崖笑眯眯的说道:“江老贼,我儿鸿飞现在已烧了你在徐州的粮草,你燕国刚刚攻下虢国,国库空虚,看你这次有什么办法再来筹集粮草。哈哈,自从你攻下柳州,我们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攻打我大梁国的打算,因此我们的准备一直在默默进行,事到如今,你若乖乖投降,喊我一声爷爷,我还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江成武只气的满面通红,向率人向后退,但是命令一时传不到后方,后面军队还在向前冲,一时涌到一处,乱成一团。江成武仰天长叹,道:“老夫戎马一世,竟然忘记晋时的淝水之战,真是太过糊涂啊!”
任崖哈哈一笑,道:“滚木,擂石,利箭,给我放!”
话音未落,山坡之上已滚下无数滚木擂石,利箭更如飞蝗一样射来。江成武身旁几位大将赶紧上前来护住江成武,只是身旁士兵战马却纷纷中箭倒下,一时间伤亡惨重。
蔡宗耀大叫:“王爷,快走,末将护你冲回去。”
江成武的战马踩着一众还未断气的兵士的尸体,就往回奔,任崖又大喊:“沸油,快泼。”
一时间,崖上又倾下无数滚烫的沸油,不少士兵连人带马被油烫着,滚下马去,痉挛的扭动着身躯,惨叫连连,山谷之中充斥着一片鬼哭狼嚎。
虽然有几位大将保护,但是江成武也不慎被一桶沸油烫到左肩左臂,疼痛难忍,只是坚持紧握马缰。
沸油顷刻间泼尽,任崖又喊道:“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