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要变天了!坐在善楼中的十皇子仿佛有所感应,从床上站起走到窗边,推开一角望过去,沉了许久方道:“闹吧,闹吧,你们闹得越凶越好!”他似乎另有打算。
大皇子的轿子与慕容南的轿子在半路上不期而遇,两人隔着顶级丝绸缝制的车幔说话:“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一定是发生了不得的事情,赶紧走吧,乖乖地去看热闹,记住了一句话都不要说。”
“哎,真是无趣啊。”
“拓跋子初怎么样,你有事询问他还应吗。”
“偶尔应一声,和过去一样。”
“那就好,本来还在担心他会因为上官虹日的事情与殿下您闹掰。”
“子初伯伯很好的,对本王很好。”
“呵呵。”慕容南冷笑,心说:你这个废物,拓跋子初好不好用的着你点评吗,真不知道类似拓跋珪这样的雄主和我妹妹这样聪明有眼光的女人是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玩意的。这些话都只能留在心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一排灯火通向皇城,给人直观的感受是早朝的时间提前了,但看看天色,其实黎明还早的很,夜只是过去了一半。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呢。
舅舅和外甥两人的轿子并排而行,晃晃悠悠地往皇宫去了,临近宫口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快若闪电地将一个纸条塞入了慕容南的轿子里,像是已经等了很久。后者打开了,让底下人将手中的灯笼靠过来废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上面说:“大将军王和拓跋烈闹起来了,是因为道宗的使者沈飞。”
看完纸条之后,慕容南的面色立刻变了,重新审视一遍,将纸条攥成一个球扔在灯笼里被烛火燃烧干净,长叹一声对大皇子道:“只怕,只怕咱们要提前向十一皇子开战了?”
“提前?不是前些日子刚刚定下的计策让上官将军假意投诚吗。”
“没办法,计划失败了,上官虹日和十一皇子闹掰了?”
“闹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为了一个人。”
“谁啊。”
“沈飞!”
……
当两大阵营闹掰,会是一番怎样的景况?
帝国会否分崩离析!
仔细梳理一下两边阵营的情况,站在后起之秀十一皇子身后的有当朝长公主拓跋凤凰、整个安氏家族、禁卫军军队、青州城军队、少部分抱有着投机心理的朝臣以及道宗。
站在大皇子身后的有整个慕容家族,包括坐镇后宫的慕容皇后,掌握朝堂的右宰相慕容南以及掌握金陵钱路的慕容白石。除了慕容家族的势力在背后做支撑,支持大皇子的还有大将军王上官虹日(他是由前任慕容家族的族长引荐给当今陛下的,且正房太太是慕容皇后年轻时的陪侍丫鬟),佛宗(佛宗一直将大皇子视为正统,在被道宗支持的十一皇子崛起之后更是坚定地站在大皇子一方),以及一少部分摇摆不定的朝臣。
从实力对比来看,十一皇子背后的势力要远远小于大皇子,但好就好在,支持十一皇子的人都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且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帝都附近,如此算来,其实双方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毕竟老皇帝才是最后的决策者,是决定谁才是真正继承人的裁决者。
有了清晰的对比再来看朝局,随着官员们陆陆续续到达,有些人已经发现了,这次矛盾的纠纷来自于上官虹日大将军和一个眼生的年轻人,他们由此感到怀疑,为和上官将军会连一个年轻人都搞不定,这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是谁,站在年轻人身旁的烈皇子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另外一部分人则认出了沈飞,道观之名如雷贯耳,去往道观参拜的朝臣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之中当然有能够认出沈飞的人。
道尊?原来如此!
但是上官将军怎么会和从天山上来的道尊产生纠纷呢?还是想不通。
光明殿上未必正大光明,朝臣们一个个低着头,一副各怀鬼胎的样子,谁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飞的衣服被上官虹日揪着,正大光明、落落大方、举止从容地站在光明殿上,仿佛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客厅,凶神恶煞的石狮和石虎似乎都为他的英气所慑,不敢正眼瞧他。这淡定从容的举止,这眼高于顶的做派像极了一个人——英年早逝的楚绣!
众臣心里同时闪过一个疑问,帝都近些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些精彩绝艳的年轻人横空出世,搅动风云,癫覆乾坤!
不过仔细看,这个人和楚绣又明显不同,楚绣是典型的书生模样,纤细孱弱的身体,白皙的肤色,随时拿着一把折扇,目光如星辰般蔚蓝不含有一丝杂质,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典型的理想主义者做派。
沈飞不是,沈飞的短发像刺猬那样顶在头上,皮肤黝黑,一双眼睛不仅炯炯有神还含有着凶性,就像面前石老虎的眼睛一样,不经意的一次回眸便会让人胆战心惊。五官相当具有轮廓,一看就是那种行的正坐得直的人。身材瘦削,不过从那宽阔的臂膀和富有棱角的肩胛骨处不难看出,一定经历过严格的锻炼,瘦削的身体并不孱弱而是承载着力量。手臂长而指骨大,即便站在远处也可看到又厚又长的茧子藏在手心,那双手肯定不是用来握笔的,而是拿剑的,是杀人的。身材很高,身体协调,从容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