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已经有了二十年楼龄的老房子,有些陈旧,但是采光很好,最让人心动的是东边的房间可以看到日出,西边的房间可以看到日落。书房很小,但很有品味,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着一个气质典雅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脚边卧着一条雪纳瑞犬,这两人一狗朝着相同的方向眺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夕阳洒在他们身上,蕴染出一种让方糖说不出的意境。
“你喜欢这幅画?”杜思凡见她看得出神,忍不住问。
方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这幅画:“它画得很好。”
“怎么个好法?”
“对不起,我并不懂画。我只是凭直觉认为它很好。”方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了之后心里面会有些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我母亲画的。”
“真的?”方糖有些兴奋,“我没有想到你母亲是一个画家。”
杜思凡的脸色有些沉重:“她是一个不得志的画家,虽然我也认为她所画的画很漂亮,但是一直在画界的反响不太大。”
“画家也是要包装的,一个成功的画家,必须懂得怎么去向别人推销自己的作品。”
“也许吧。我母亲太清高,她不屑于低声下气地向别人推销她的作品。对于她而言,画画是她的一种生活态度,能不能被人承认是并不重要。”杜思凡的眼睛里泛出一种很亮的神彩,如朝圣一般,他十分小心地抚摸着画中女人的脸庞:“这是我母亲的自画像,这个男孩就是我,这条狗是我小时候养的,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狗,叫‘摩克’。”
经过他这么一说,方糖这才发现画中小男孩的五官的确与他极为相似。“你母亲真美,气质真好!她现在和你一起住吗?”
“在我十二岁那年,她已经过逝了。这幅画是她最后的作品。”杜思凡陷入一片回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有关系,我已经放下了。并且在我看来,她活的时候并不快乐,还得了很重的病,被病魔折磨得很痛苦,死对她而言也许是一种解脱。”
“那你父亲和兄弟姐妹呢?”这样的婚姻的确很怪异,都都已经结婚了,双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哪些家人。
杜思凡的面部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我父亲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老头,没有住这里,以后你能不见他就别见他。因为我敢保证,他一定会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来攻击你。”
想想也对,老人苦心为儿子谋了一门亲事,儿子没要,还擅自做主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他不生气才怪。
“那你从街上捡回来的这只狗呢?”方糖指着画中的那条雪纳瑞犬,“叫‘摩克’对吧?”
“也死了。这幅画是二十年前画的,没有哪只狗的寿命可以活这么久。”
“真可惜。”方糖有些伤感。
杜思凡冲她直乐:“所以我必须要找一条新的流浪狗回来与我做伴啊!”
“你居然又说我是流浪狗!那娶了流浪狗的是什么?”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好了,毕竟今天是我俩结婚的日子,不能吵架。生活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那我们干嘛?”
“好歹应该一起吃餐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