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颜开的话被门口的黑衣保镖传了进去,很快,大门打开,里面,两队黑衣保镖分列在大门左右,挺直身体立正着,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一个管家模样的小胡子中年人小跑了出来,对着颜开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让颜公子久等了,次郎吉老爷已经在会客室做好迎接颜公子的准备,请随在下移步!”
小胡子中年人毕恭毕敬道。
“有请颜公子!”
大门两侧的黑衣保镖们也齐齐高声道,同时九十度鞠躬,从颜开的方向看过去,鞠躬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般。
“有劳了。”
虽然不习惯这种大张旗鼓的迎接方式,但颜开也知道这是东瀛“工匠精神”,强行制止反而会让他们浑身不自在,便懒得多说什么。
在小胡子中年人的带领下,颜开穿过一个庭院、两幢建筑、一个人工湖,最终才在一间和室见到了自己这次前来拜见的对象,铃木家现任当家人的堂兄,铃木财阀特别顾问(光有权力不干实事的闲差肥差),铃木次郎吉。
铃木次郎吉是一个长相略凶悍的光头老人,他跪坐在和室中,一见颜开,立刻九十度鞠躬道:“颜公子,初次见面,老夫铃木次郎吉,三十二前,令尊于我有救命之恩,一直未能报答,这次却还要厚颜寻求帮助,实在是惭愧!”
颜开对铃木次郎吉这一出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很平静地道:“唔……当年您的事情,我父亲当年只是随手而为,不算救您,反而是次郎吉先生在得知刘伯受难后仗义挺身,硬是顶着阿迈瑞肯军队和东瀛政府两方面的压力将刘伯从警察局保释出来,这份恩情才是最难得的,我父亲绝不会忘记。您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只要不是会损害中原的事情,我颜开一定竭尽全力,若是我颜开办不到,那我父亲也无论如何都会帮您办到。”
关于铃木次郎吉的事情,颜开已经听颜飞说过了,实际上就是他早年剑试天下的时候,翻越阿尔卑斯山,于雪地中前行中发现了遭遇雪难昏迷不醒的铃木次郎吉,因为是亚洲人面孔,颜飞就顺手将其救起,但在发现铃木次郎吉是东瀛人后,又将其丢下不管自己走了,毕竟颜飞对于中原之外的人一直都是这种视若无物的态度。
对颜飞来说,他救下铃木次郎吉是随手而为,甚至是无心的,也没救到底,但是对于铃木次郎吉来说,正是因为颜飞将其唤醒,又输入了一道保命的真气,才让他重新有了力气走出雪山,而以当时中原和东瀛的关系,颜飞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等同于救命之恩,铃木次郎吉还能多要求什么?所以他一直将颜飞视作恩人。
而在回到东瀛后,铃木次郎吉得知颜飞暂留东瀛的好友刘伯遭到了东瀛政府的恶意对待,他不顾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阿迈瑞肯驻东瀛军队在暗中推动,联合当时另外一位在东瀛很有能量的人一起保下了刘伯。
这对铃木次郎吉来说是报答颜飞那份恩情的微不足道的一点付出,但是对于颜飞来说,他确确实实地欠了铃木次郎吉一份人情,便通过书信向其许诺,未来铃木次郎吉可以凭着这份人情要求他做一件不损害中原利益和违背个人道德的事情。
颜飞的许诺千金难得,但铃木次郎吉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向颜飞提起过什么人情,直到前几日,他才突然向颜飞发出请求,想要借助颜飞的力量做一件事,于是才有了他和颜开今天的见面。
说实话,在知道自己要去见的人是铃木次郎吉的时候,颜开也是挺意外的,他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人让自己父亲欠了人情的人就是谁,直到今天收到颜飞发来的讯息,颜开才知道要还人情的对象就是那个向怪盗“基德”发起挑战的铃木次郎吉。
说话,铃木次郎吉在这时间点要求颜飞兑现当年的人情,莫非是为了今天晚上的晚宴,为了对付怪盗“基德”?
颜开心有所感,他之前还挺遗憾不能去凑那个热闹的,现在看来,一会可以给学姐和冴子她们一个惊喜了!
“有颜公子的帮助已经非常足够,可不敢动劳恩公大驾!”
听颜开说得郑重,铃木次郎吉不敢怠慢,对着颜开又是鞠躬。
“那麻烦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颜开不喜欢俯视着人说话,更何况还是在面对一位长者的时候,便在铃木次郎吉身前约一米半的位置盘膝坐下,在这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向铃木次郎吉询问他的目的。
“呃,事情是这样的……”铃木次郎吉顿了顿,然后问颜开道,“不知颜公子可知道怪盗‘基德’?”
“知道,我还知道‘基德’发出预告函,要动你们铃木家珍藏的宝物‘金色黄昏’,但是区区怪盗‘基德’,恐怕不值得次郎吉先生动用我父亲欠您的人情吧?”
颜开问道。
怪盗“基德”说起来厉害,但是在一个资本至上的国度,真要是惹怒了一个顶尖财阀,“基德”不要说只是一个怪盗,就算是武功达到化境的超级高手,也绝对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基德”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能逍遥法外,最大的原因也是“基德”很少给那些失主带去真正的损失,毕竟失窃的东西都是有保险的,反而会给失主带去一些经济效益,那些真正的权贵都将“基德”当做了一个“有趣的玩具”,舍不得弄死。
若铃木财阀真想怪盗“基德”死,可是有太多手段可以整死“基德”了,这还是合法的,算上不合法的就更多了,颜开不认为区区一个怪盗“基德”值得铃木次郎吉动用颜飞的人情去对付。
“颜公子有所不知。”铃木次郎吉对颜开道,“我是希望你帮助我对付怪盗‘基德’,但却不是要抓捕他。虽然新闻媒体都说我和‘基德’是宿敌,但实际上,我和‘基德’的关系,远比外界想象得更加复杂,若是颜公子不嫌我说话啰嗦,就听我慢慢道来。”
“愿闻其详!”颜开稍微来了点兴趣。
“咳咳!”铃木次郎吉咳嗽了声后道,“在失去家族继承权之后,我就开始沉迷于环游世界,在各种我感兴趣的事情上取得成就,然后沉浸在那微不足道的成就感中。”
“呃,累得您失去家族继承权,实在是抱歉!”
颜开向铃木次郎吉欠身。
眼前的这位光头老人,他除了是铃木家现任当家人的堂兄外,也曾是铃木家最看好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坐在铃木家当家人位置上的人本该是他,但是三十多年前,因为刘伯的事情,他同时恶了阿迈瑞肯驻扎东瀛的军队和东瀛政府,使得继承人的位置不保,现在成为了一个在财阀中空有职位而无实权的摆设,这也是颜飞一直惦念着这份人情的最大原因。
颜家人不欠别人的,一旦欠了就会觉得难受,欠得越多就越难受,可以说,欠铃木次郎吉的这份人情,已经让颜飞不痛快了二十七年了——刘伯被东瀛关押协助调查和铃木次郎吉将刘伯保释出来,这些事情都是颜飞剑试天下结束回国后才知道的,而那时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国际安全管制法》也正式开始实行,颜飞就算想闹,也因为顾忌其他国家对中原的态度而不得不作罢。
铃木次郎吉浑不在意地道:“无妨,和救命之恩比起来,区区继承权根本无足轻重,而且我本来就对经营家族生意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碍不过家人的要求才做了那个继承人,当年的事情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不用当铃木家的家主,现在这种自在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单这一点,我不觉得我有让恩公欠我人情,反而是我这边解脱了才对,啊哈哈哈!”
说着铃木次郎吉大笑了起来,嘴唇上的两撇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笑完,铃木次郎吉脸色一正:“而且,我也很讨厌到阿迈瑞肯,成天在我们东瀛作威作福、指手画脚,就真以为东瀛人只有姓北山的人才有骨气么?”
当年阿迈瑞肯的飞机火烧东京,铃木次郎吉可是亲身经历者,他的母亲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所以铃木次郎吉对阿迈瑞肯有着天然的仇恨情绪,只是因为身份的问题一直不敢表现出来,但是在颜开面前,他却不用顾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