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二月十三日深夜和二月十四日凌晨的三起暗杀惊破了清党委员会行动大队那群流氓地痞的苦胆……一个副大队长被刺死在*子的房间里,一个一组组长在燕子窝里被割断了喉咙,还有一个虽然不是什么官,却是队里身手最好的,也是芮老大的亲信打手竟然被人在背后一枪崩掉了脑袋。
联想到前几天才刚刚破获谢峰小组的事情,那帮地痞本能得怀疑是上海**的报复。由于行动大队长芮庆荣还依然在霍克路上的“庆荣庭园”里,第二组组长宋阿庆成了对里最大的官。那帮流氓虽然抓**比国民党的特务更凶残,往往在抓人的时候就把人打伤打残,甚至当场活活打死,可当事情报应临头,却比谁都要胆小,一连数日,清党委员会行动大队的人白天出去是成群结队,晚上就更加老实,所有的人都成了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自觉和妓院,烟馆,赌档划清了界限,都住在了行动大队队部,晚上吃饱了从美得楼订来的晚饭后就彼此玩麻将打发时间。
得知行动大队的人晚上不再独自出来,文昆凛并不觉得惊讶,这是意料中的反应,让这群流氓在恐惧中度日如年,然后再一锅端掉他们,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
上海青红帮人员众多,大帮派里又有诸多小派,彼此之间关系交错复杂。连**里面也有不少人有点青红帮的关系,上海工运领袖汪寿华就有青红帮的身份,论辈分还算是杜月笙的师叔。不过原先历史上在四一二发动前夕,杜月笙眼都不眨地把自己的这个师叔活埋在上海郊区枫林桥。
红队早就通过特科情报科找到了一条青红帮的关系,关系叫高一新,是闸北自来水厂的工头,初到上海也在青红帮里混过,算起来是现在行动大队二组组长宋阿庆的师兄。高一新为人较有正义感,一向看不惯青红帮里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结婚成家之后就基本脱离了道上的白相人,规规矩矩在工厂里干活挣钱养家。因为高一新有青红帮背景,辈分也不算太小,加上他从不故意欺压工人,他在厂里的人缘很不错,老板也挺看重他。高一新的老婆阮小雨也是天丝棉纺厂的女工,和瞿秀娥一直是很好的姐妹。他们结婚,瞿秀娥还来喝过喜酒,闹过新房。这次瞿秀娥惨死让阮小雨非常伤心,瞿秀娥家儿女还小,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婆,瞿秀娥的尸体还是阮小雨帮着收拾整理的,看到瞿秀娥被糟蹋得不**样的尸身,阮小雨悲愤得泣不成声。回家后,阮小雨每天晚上都缠着高一新让他替瞿秀娥报仇。高一新虽然有正义感,但是他知道这水有多深,又有妻儿的拖累,自然不肯出这个头。
这次红队通过阮小雨联系上了高一新,请他帮忙送一个消息给宋阿庆,其他事情一概不用他做。高一新在道上也混过不少时间,自然猜到这条消息会对那帮行动大队的人非常不利,但他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不过有个要求,他帮着送出这个消息后他就打算带着妻儿离开上海滩这个是非之地,他需要钱。
这个要求非常合理,就算高一新不提,红队也会劝他事后离开上海。红队马上就先给了高一新三条小黄鱼(小金条),答应事后再给五条小黄鱼。前后总共八条小黄鱼,也算是蛮大一笔财富了,在乡下用这笔钱安分守己过日子的话足可以舒舒服服过上十几年。
事情比预料的更加顺利。高一新借口和老婆吵架,找宋阿庆喝酒解闷,宋阿庆连续几天过着杯弓蛇影的日子,早就快烦得发疯了。高一新找他喝酒,宋阿庆满心欢喜得答应了,不过他还是不敢一个人出去喝酒,而是叫了一座丰盛的酒席摆在行动大队的大队部和高一新吃喝了起来。
酒兴正酣之时,高一新装作无意的样子告诉宋阿庆,他老婆阮小雨告诉他,最近这几天一直有一伙人在帮着处理瞿秀娥的后事,但又不是瞿秀娥家的亲戚。阮小雨和瞿秀娥的关系非常熟,肯定不会看错,不知道那七八个人到底是谁。
说者无意(装作无意罢了),听者有心。宋阿庆心里就像水开了锅一样翻腾了起来,凭宋阿庆的推断,那些帮着处理瞿秀娥后事的人肯定是瞿秀娥的共党朋友,没准杀掉行动大队三个人的事就是他们干的。以宋阿庆在黑道上混迹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象现在这样躲是躲不过去的,他总不能这么躲上一辈子。躲不了那就只有想办法打垮对方。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些人抓起来再说。
宋阿庆在酒席上等到高一新喝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伙人的消息,高一新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一五一十把那伙人现在出没的地方全告诉了宋阿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