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三里多地,唐毅有些气喘吁吁才到了土岭,看着就在眼前距离却也不算近,望山跑死马这话绝对有道理。wenxue艰难的爬上了土岭偷偷往下看,眼前豁然开朗,下面是一片平坦的山谷,往外有一条堪堪可以并行四匹马或者一辆卡车的黄土小道,道路被两道山梁给挡住了,从远处很不容易发现。
山谷里两支小部队正在厮杀。对阵的双方,贴着土岭一侧的是骑着低矮蒙古马的三十多个蒙古骑兵,另外一侧是二十多个日本骑兵,不远处还有六七辆蒙古人特有的勒勒车。
看样子蒙古骑兵吃了亏,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下几十具穿着蒙古袍子的人。他们的武器也确实太落后了,大部分都是老式的单发,居然还有从枪口装火药的前镗枪,仅有的几杆军用步枪也都是锈迹斑斑不晓得是什么年月的古董。
日本兵的坐骑清一色是改良过的东洋马,尽管从望远镜里看他们应该是跑了很远的道路,人马都是征尘未洗,但是战马高大雄健士卒斗志昂扬,一看就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这日本骑兵的数量确实不多啊,又没有携带重武器,应该是可以打一下子!来到锦州,连前线是什么样子都没看着,就被日本人的炸弹给吓跑了,说出去真是丢人啊!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里,不论主角是什么出身一上了战场就立刻光环附体,而自己居然连日本兵的样子都还没看见就跑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打吧!”
“这些鬼子也太张狂了,几十个人就敢往西边跑这么远!”
卫兵们趴在土岭上,七嘴八舌的请战,九一八之后,举国上下的报纸都在抨击东北军,在北平的时候,老百姓见了他们就白眼相加,弄的他们都抬不起头了。这些人都是副司令行辕的卫兵,属于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枪法好装备也好,人手一杆德国原产的冲锋枪,还有两挺捷克式,实力绝对不在这二十多个日本骑兵之下。
“呜呜”一个熊虎般健壮的蒙古汉子吹起了牛角号,蒙古马的蹄子刨着地面的沙土,鼻子喷出热气。
蒙古骑兵挂好了,抽出直线型刀身的蒙古马刀,刀刃很窄刀背却很厚,这种刀最适合劈砍。
对面的日本骑兵也把骑枪给挂在马身上,抽出了狭长的马刀。双方都在整装列队,等待即将到来的拼杀。在这群日本骑兵的正中间,一匹漂亮的有些夸张的枣红马上,西竹一男爵微笑着看着对面正在做冲锋准备的蒙古骑兵。
旁边一个满脸阴霾的军官不解道:“西竹君,为什么不用枪呢?用枪可以更快的杀死敌人!”
西竹一男爵脱下军帽,好整以暇的拨弄了一下三七分的头发,又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把军帽戴上,整理了一下军服上的扣子,淡然一道:“井上中尉,你来到骑兵部队的时间不长,所以你不能理解骑兵用战刀拼杀的乐趣,当刀锋**敌人的身体,切割他们的血肉,那一刻的快感是人间至高无上的极致享受···哈哈,井上君,想象一下你第一次进入女人身体的那一刻吧,只要你用刀砍向敌人,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想起新婚之夜的!”
井上中尉脸色一沉,厉声道:“西竹君,请不要拿我的妻子开玩笑!”
西竹一男爵先是眉毛一挑,准备发作,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马上垂手一躬,正容道:“请井上中尉原谅我无心的过失!尊夫人是皇后陛下册封的‘昭和烈女’是全日本的偶像,西竹失言了!”
井上中尉手抚着腰间的短刀,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九一八的时候,他正在国内度婚嫁却突然接到命令要求自己立刻赶往奉天,当时曾经对远征中国有些迟疑,更舍不得离开新婚燕尔的妻子,那两天他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有了厌战的情绪。而这一切被新娘千代子都看在眼里。
这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人却一直在悄悄准备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壮举”。就在井上清一出征中国的前夜,二十一岁的井上千代子躺在丈夫身边悄悄地用短刀切开了自己的喉管。由于她不谙此举,这个残酷的举动持续了很长时间,而她始终一声不吭,直到黎明前才默默地死去,鲜血溢满了榻榻米。在神龛前,千代子留下了一封题为“军人qi子之鉴”的长长的遗书。
次日清晨,井上清一才发现身边妻子仍余温的尸体。阅毕遗书,井上清一未掉一滴眼泪,默默地收拾起行装,将妻子的后事托付于家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在大阪港上驶往中国的军舰。
“要用一千个支那人的血来祭奠我的爱妻千代子!”井上清一咬着嘴唇暗道。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沁湿了军服的领子,他却浑然未觉。
对面的蒙古骑兵整队完毕,随着一声号角,像一股狂风般飞奔过来,马蹄声和蒙古骑士的喊杀声回荡在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