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议论声更响了,小地精哼一声,余下垃圾不看也罢,把收来的腰带放在鼻下反复嗅闻着,鼻孔朝天地走了。巴伽尼教授敲敲讲台桌子:零分的全部重做。男孩子们集体痛呼敲桌子,女生们不停地翻书拍书。巴伽尼教授笑呵呵的,多有朝气的新生,继续上课。
安波卡鼓起嘴帮子,用力地翻书,她有理由比任何人都不高兴。她刚要把那条她自个儿认为是精美杰作的腰带收进工具箱,一只肥肥胖胖的手比她的动作更快,是那个胖同桌。
“五个金币,我要了。”
“五十个!”安波卡正在生气中,见胖男生同桌愣住,她用力扯回自己的腰带,塞进挎包里,举手向教授汇报:她的材料用完了,申请新的。不少学生不屑地轻哼,认为安波卡贪污材料。巴伽尼教授手杖一挥就有新材料放在安波卡桌上。
傍晚回到家,她吃惊地看见母亲躺在床上满面愁苦,父亲坐在旁边一样发愁。安波卡不安地问母亲的身体,她的父亲说道,她母亲今早下河洗衣,摔了一跤,伤到腰,医生说至少得卧床休息两个月。
“怎么会摔跤呢?”安波卡慌得不知所措,母亲一向是家里的主心骨。
她的父亲叹息一声,道:“你妈妈想多换点铜子,给你买龙虾补补身子。”
“我、我没要吃龙虾。”安波卡呐呐地吐出一句,她的母亲在床上嚷嚷道:“是妈妈要补偿你,我可怜的女儿,以后是**师呢,却连龙虾的样子都没瞧过,妈妈不能让人瞧不起你。”
安波卡想不通做法师和吃龙虾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她不会反驳母亲。屋子里安静下来,安波卡静静地回房间,摊开课本记背魔药药方。隔着布帘,安波卡听到母亲挣扎起身的声音,父亲在阻止她。
“不干活哪来的钱?让我起来。”
“妈妈,我来吧。”安波卡草草地收好东西,接过母亲手里绣活,她母亲起先是不肯的,安波卡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现在的功课不难,很大一部分是先前学过的,我明早去图书馆温习一遍就可以了。”
“是这样么?我女儿真是聪明。”
安波卡拿过人像绣图,绣得很小心,比照画像不错针漏线,减少被克工钱的可能。赶完工,安波卡倒头便睡,第二天便起晚了,幸好有海伦,她骑快马赶到学校。
这个星期,安波卡过得有点艰难,既要应付三位魔头教授的功课,又要照顾家里受伤的母亲,还有莉丝时不时塞过来的修裙子活,做起巴伽尼教授指定的魔法腰带就有点应付的意思,绣完法阵图,她就顾不上再添什么点缀饰美,反正小地精也不看大家的作品只管打零分。
周末傍晚,安波卡急匆匆地往校外赶,莉丝在后面追着她跑:“这么急着上哪啊?”安波卡停下脚步,用微笑掩饰心里的焦切,莉丝抛给她一只鼓鼓的小钱袋,示意打开。安波卡把手伸进去,一手的银币里夹着金角和碎宝石,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莉丝无限优雅地拂开刘海,道:“你裙子改得好呗,全寝室区都在尖叫,学姐们争先往里头塞银子,”她略微有些得意,“我拦都拦不住。”
想起家里的困境,安波卡感动得热泪盈眶,双手捂着钱袋,哽咽地说不出话。莉丝痛苦地一拍额头,道:“哦,拜托,安波卡,你这样子都让我不好意思欺负你啦。”
“莉、莉丝没有欺负我。”
“得了,琳达那女人能说什么好话,”莉丝一拍脑门,想起有要紧事没说,“有人出一千金币要你做身衣服,我嫌价低没答应,要有人来探口风,你记得说没空。”
“我、我不会做衣服。”
莉丝惊疑地啊哈一声,安波卡垂着头,耳根子红通通地发烫,莉丝咳嗽一声:“那还好没答应,过几天我再帮你接点零碎活,做腰带总行吧?”安波卡点点头,莉丝微笑,她抓了一把安波卡的腰,“多挣几个钱买点肉补补,你瘦得太不像话了。”
安波卡难为情地避开,莉丝快意地大笑,两人在三叉道口分开。安波卡问她的猫拒绝的原因:“卡卡,我当过裁缝学徒,我会做裙子。”
“嗯,什么意思?卡卡,告诉我嘛,卡卡……”
小黑猫没有回答,安波卡气呼呼地离开小树林,她实在是不能和卡卡生一会儿的气,刚走出果树林,她就忘了堵气的事:“卡卡,要不要吃大黄鱼?我们有这么多钱,哦,爸爸妈妈会乐坏的。”
回家后,安波卡立即递上钱袋:“爸爸,给妈妈买点好药,可以早点好起来呢。”
她父亲随意地接过钱袋,不抱希望地打开钱袋,一下子惊呆又大怒,道:“哪来的?!”
安波卡说帮同学改衣服得的,她父亲不信,她母亲从床上仰起身抢走钱袋掏出一把银币金角放在嘴里咬,确定后立即把钱袋塞进粗犷的肉胸前,咧嘴大笑:“我女儿真能干,能赚大钱了。”
“拿出来,事情都没弄清楚。”
“得了得了,我早打听清楚,她那所学校念书的全是贵族,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她母亲很认可女儿的钱来路正,唾沫横飞地解说,“前两天我看她在改裙子,乖乖隆个冬,整条裙子用金线刺绣,宝石闪花眼,那可得值好几千金币……”
“妈妈,你的腰好了?”这一问立即换来安波卡母亲惊天动地的哎哟声,父亲赶紧扶妇人躺好,让女儿好好照顾母亲他去买药。她母亲开始拷问女儿赚钱的过程,听完后,道:“那个叫莉丝的姑娘脑子真不错,女儿,回头好好谢谢她。”
安波卡应声,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安波卡休息好,她母亲就把她叫起来,让她父亲陪她进城买法师套装,指明一定要挑贵的买不能让别人看低她的法师女儿,那精神头儿可真不像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