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琉光轻轻吊起眼角,一抹疑惑一闪而逝,而后微微抿起嘴唇凝视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二师兄,趁热喝呀,小落说凉了药性就没这么好了。”夏晓慕催促道。
月琉光忽然就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感觉好多了,这药就免了吧,是药三分毒。”
心里咯噔一下,夏晓慕忽然就觉得那么温和笑容似乎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来。莫非月琉光看出这药中的玄机?不太可能啊,没听说他懂医术来着。
还是……夏晓慕忽然就转过弯来,眼角透过一丝精光:“二师兄~”
这句“二师兄”叫的可是蜿蜒绵长,意味颇深。
“莫非你怕苦来着?”夏晓慕笑得越发得瑟,明明应该是怕苦不想去喝却还要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面。
月琉光脸色微微一红,竟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略显窘迫:“这……”
记忆忽然就回转到那个午后,他坐到她的床边,床垫微微下陷,如同雀跃的心脏一般,他笑着说,喝完药嗓子就不会疼了。
夏晓慕轻轻抬起药碗,自个“咕咚”一声喝了大口,有些酸涩,但也不如想象般难以下咽:“喏,不苦的哦,我都喝了你快喝吧。”
月琉光一愣,抬起脸对上夏晓慕亮晶晶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后轻笑一声:“晓慕。”
夏晓慕被他看得颇不好意思,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啊?”
“我也想吃蜜饯。”月琉光仰着头,像是孩子一般,“好不好。”
一声软软的“好不好”让夏晓慕彻底沦陷了,将药碗往月琉光手中一塞:“二师兄你先喝,我马上回来!”
说完急急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身来,严肃的叮嘱道:“全都喝完哦。”
月琉光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便得玩味起来,嗅了嗅手中药,下床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推开格子窗,随意的一扬手,灰褐色的药汁落在肮脏的泥土上,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珺瓷,连玉面神医也能差遣了么?这一年你又成长了多少。
珺瓷,你终究是比我绝情多了。
拿着碗的手一点点握紧,皮肤渐渐发白,有些生疼,忽然就失笑出声,一直觉得燕清舞不成熟,太过执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甚至,比燕清舞还要固执的可怕。
“呵……呵呵……”
将倒空的药碗重新搁回桌上,拢了拢衣袍,轻轻躺到床上。
颤抖而浓密的睫毛投影在眼睑上,扑哧扑哧。
一点点阖上,最后一丝光线也阻挡在外,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