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山辉辉就勾着头满地搜索,他大约以为我是带他寻宝来了。我伸手把脑袋给他朝上掰了掰,然后拍拍他的头特语重心长地说:“辉辉,你眼神儿好,一定仔细了,发现树上有什么白色不明物就告诉我……”说完忽然觉得辉辉就像是被我带出来破案的警犬,还好辉辉的想象力没有我丰富,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产生一丝的怀疑。
我们在一片漆黑中仰着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棵挂着董娟梦想的树,我哧溜几下就爬上去摘了下来,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希望董娟和蒋芸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一点悬念也没有。
我重新将那页信纸挂回了原位,然后扶着头蹲在树下,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清楚。我真的搞不懂董娟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最好的朋友吗?我觉得不是,真的不是。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没当我是朋友吗?貌似也不是。想想董娟以前的诸多行为,没有几个是能让我轻易想得通的。苍天,为什么让我摊上这样一个朋友?我苦恼地皱着眉头,站起来拉辉辉:“走了走了,回你店里喝酒。”
我不知道我是跟“二”有仇还是怎么的,逢“二”必霉,就是不出点什么大事儿也会遇到点莫名其妙让人不爽的小事儿。
周二这天我更是大清早的就触了个霉头。一早“锦绣园”就来了对男女,直接要了个28元一小时的小包间,点了两个盖碗。这个包间在一条长长黑黑的走廊尽头,来这条小走廊开包间的总是行为鬼祟的中年人,没有一对是干净男女。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我们不止一次在客人走了打扫房间的时候从沙发底下扫出一团一团雪白的卫生纸。于是乎这里的男女服务生都喜欢在客人进去后不久悄悄搭根凳子往里瞄,乐此不彼。
那天那对客人进去约半小时后,我按惯例拎着一瓶新灌的开水过去敲门。我们老大说了,不能听见客人主动喊换水,要是等到客人主动喊了,就说明我们的服务没有到位。于是我们只好平均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去敲门换一瓶水。每次去敲门的时候,我们都是敲三下,然后直接拧门把手,一天那么忙,没有谁有耐心等到里面询问半天再进去换水。遇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的,就会听到里面的男人不耐烦的质问:“干什么?”我们就在门外冷冰冰地回答:“换水。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然后里面总要摸摸索索半天,才会把门打开。
我就纳闷儿我们老大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干嘛连包间都非得规定什么“不能听到客人主动喊换水,否则就是你们服务没有到位”?他就没想过我们中途去敲门客人有多么恼火?你让客人到不了位,服务再到位顶个屁用!真是的。
那天我去敲门换水的时候,照例敲了三下,然后拧门。门没有锁,一拧就开。我也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进去。一般客人在完事儿之后都会自己把反锁解开,然后规规矩矩一人一边地坐着喝茶,有的甚至还会把门半掩着或者干脆敞开着,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两个人的清白。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
可是我那天居然遇到了一个外行。我目不斜视地进去,眼睛的余光瞥见那男的正蹲在女的面前神情有些慌乱,那村妇打扮的女的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很羞涩的样子。我以为两个人正在嘀咕什么情话,有点尴尬,说了句“不好意思”放下我手里的水瓶,拎了空水瓶就准备退出来。没想到那男的居然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对不起,一副比我还尴尬和抱歉的样子。我一边微笑着摇头一边很自然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把我的眼珠子吓了出来。原来那女的虽然在沙发上好端端地坐着,裤子却已经退到了膝盖处,从我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她白得晃眼的屁股,和两腿间若隐若现的私密处。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我的脸顷刻之间烫得像火烧一样,赶紧移开目光,装作没有看见,低着头退了出来。我三步并作两步奔进更衣室,拍了很久的胸脯都还惊魂未定的感觉,心里大叫晦气。
从那之后我去给包间换水再也不敢敲三下就直接拧门了,总是等到里面自己来开,或者听到“进来”两个字才敢开门进去。为此其他同事总笑话我,说看不出来蒋芸还多懂礼貌的。我心想你们知道个屁,你们去撞个现场试试?说不定就变得比我还懂礼貌了。
更加郁闷的事儿还在后头。那天我是早班,晚上7点半就下了班。辉辉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去迪厅玩,我拗不过,只好和他还有他的另外几个朋友一起去了。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刚坐下来点了酒水,就看见从舞池那边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刘哥,“天之涯”的刘哥。我高兴地敲着桌子大声招呼:“刘哥,刘哥!这边!”刘哥循声过来,看见是我也很高兴,马上招呼服务员送来两打啤酒和一份儿果盘,说他请我们的。简单地介绍了一圈之后,我和刘哥撇开所有人,在刺耳的音乐声中扯着嗓子吼来吼去地聊天。刘哥说他现在在这里当经理,“天之涯”早就倒闭了,他和杨哥也早就断了来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然后刘哥忽然想起我离开“天之涯”的时候还有工资没有结给我,从兜里掏出几张100的硬要塞到我手上。我生了气,心想过了那么久了,现在还要钱算个什么事儿。看了又看小说网k6uk.我说刘哥,你就没有把我当妹子,你再这样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来了。正说着服务员将酒水送了过来,刘哥瞥了那个服务员一眼,立刻就鼓起了眼睛:“你怎么又没有化妆?”那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有来得及。“没有来得及?!扣50元工资!明天再不化就扣100!”
我有点尴尬。女孩子木着脸走了。我说刘哥,算了嘛,在外面打工都多不容易的。刘哥摇头:“这些女娃娃,不这样你就管不下来。不容易?我还不是不容易!拿了老板的钱,不管严点就该我被扣钱了!”我尴尬地笑着,说不出话来。我想起以前轻言细语和和气气的刘哥,想起刘哥对我们的维护和包容,心里难过地叹气:变了……果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