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我脑袋受伤后董娟假惺惺地来晃了我一眼,我伤好了一个月之后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慰问电话来以外,我们就一直没有再联系了。后来有一次我和李梦冉逛街碰见董娟和她的同事一起,我们居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远远打了个招呼,问了句“你也逛街啊”,就各自走远。那个镜头后来我一想起就难受,真不知道好好的朋友,怎么会就走到了今天,彼此远的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曾经那么多的欢笑,那么多的美好,如今想起竟然都成了心酸。
李梦冉经常说我,班长,你还是没看开,“出来混,你这样怎么成?”看她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其实她也是自己还没有遇上事儿,她受的打击,充其量就是那个长毛歌手。我始终对那个长毛的人品很不认同,经常说李梦冉,叫她对长毛多点心眼儿,不要真陷进去了,可她死鸭子嘴硬,总是说她只是为了玩儿他,报复他以前对她的冷眼。其实我知道,李梦冉心里肯定还是喜欢那个死长毛的。如果光是为了报复,玩玩儿就踢了呗,何必纠缠那么久。
我被打破头的那天,在街上甩了脸子给长毛看之后,李梦冉就再没有在我面前提过长毛,更没有带他出来过。我偶尔过问一下,说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李梦冉也总是轻描淡写,说玩儿呗,还能怎么样。她知道我不喜欢长毛,也知道自己和一个曾经拒绝自己的人在一有点丢面子,所以总是不肯多说。我也不好多问,只是告诫她自己多个心眼儿,对这样的人,不管是钱还是心,给个30%就顶天了。
后来渐渐地,我居然忘记了李梦冉身边还有长毛这个人,有一次晚上已经很晚了,我一个人郁闷得很,想找个人喝酒,本来想去辉辉哪里的,又不想半夜再独自摸回家,于是打电话给李梦冉,说死女人我想喝酒,我过来找你吧?李梦冉在电话里吞吞吐吐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长毛待会儿演出完了要过来……我尴尬得很,说哦,哦,没得事,那我们改天嘛。挂了电话我脸红了好久,觉得丢人丢到家了。以前董娟总是男人不在就扭到我,男人在就不管我,几次之后我对这方面变得相当敏感,尤其是上次杨木闹分手那次,董娟居然不管我的死活,抛下我回去和尤刚还有尤刚的朋友打麻将去了……那次之后我就对自己发誓,我就是再难过,也绝对不再找那些交了男朋友的朋友,更不会再主动找董娟,结果没想到我一时疏忽还是结结实实丢了个脸。
以前杨木就给我说过,说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太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确如此。我对很多事儿都是实行的“三不政策”:不解释,不责问,不追究。
曾经有一次董娟非让我晚上去找她,说尤刚夜班,她一个人害怕,我也没管杨木,义无反顾地就答应了。杨木出门买烟的时候我还专门叫他帮我买了董娟喜欢吃的我们家附近卖的卤鸡翅好给董娟带去,然后换好衣服梳好头发都准备出门了,董娟打个传呼来,说我不用去了,尤刚厂里停电,他不用加班了。我嘴里答应得挺欢快的,说好啊,那改天再玩嘛,挂了电话脸紫的跟猪肝样闷头抽烟,还不肯在杨木面前承认我不高兴。
我固执地认为,很多的失望和失落承认了就是真正的丢脸了,就说明我在乎,而只要不承认,装的若无其事的,我就还能剩那么点儿自尊。微笑着自己化解,一直都是我唯一的初衷和出路。
我丢脸的第二天李梦冉就给我打了传呼,约我去她家喝酒。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怪李梦冉,毕竟人家也没什么错,而且她对我还算是很够义气的,只是我还是摆脱不了心里的尴尬,怕她认认真真地提起来,认认真真地表示歉意,那就糗了。又不能说不去,不去不仅显得太小气,而且那尴尬也大发了。我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说哎呀辉辉刚刚约我喝酒我都答应了,要不你和我一起过去?走嘛走嘛,是我很好的兄弟伙,你还没有见过呢!李梦冉也是个干脆人,说行,那我现在换衣服。
我赶紧给辉辉打传呼。在辉辉面前我就敢主动,辉辉是泡妞都要带着我的,并且不管我们闹得多凶,他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来找我,对我是绝对的不抛弃不放弃。不过等他真正交了女朋友就说不准了。辉辉还不到5秒钟就回了传呼,我大咧咧地说,辉辉呀,那天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踢翻了你门口的垃圾桶啊?辉辉没好气地说:“你才知道呀!”我说嘻嘻,我才想起呢……我现在过来帮你扶起来吧?不过我怕你报仇,我要带一朋友来……辉辉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笑起来,说你个死婆娘,“快点来吧,我请你们吃鱼火锅。”听那声音就知道他对我的传呼期盼已久了,一点儿不矜持。我在心里阴笑着想,恩,待会儿非得好好嘲笑他一番。我热血澎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哼着小曲儿出门了,我妈在厨房举着锅铲朝我瞪眼睛:“饭都要做好了你又朝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