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与清平伯回到伯府的时候，正好是酉时出刻。</p>
太阳都要落山了，晚食的时间也到了。</p>
这个点，也正是昏定的时间。</p>
论理，江琬险死还生，回了府就该先去向老夫人问安，然后又要去看看伯夫人。</p>
当然，伯夫人要给老夫人晨昏定省，这个时候通常也会在锦宁堂，江琬完全可以顺道将对两位的问安一并做了。</p>
清平伯却道：“你祖母身体不适，你也不必去打扰她，到她那院子门口问候一声便罢了。”</p>
江琬应一声，就多看了清平伯一眼。</p>
老夫人真病了吗？</p>
也是，江元芷被杀，到这个时候那消息也该传出来了，老夫人因此大受打击倒也极有可能。</p>
不过清平伯这番话却有些耐人寻味。</p>
通常来说，老夫人就算病了，清平伯作为儿子，也不该说出什么“不必去打扰她”之类的话。</p>
江琬作为嫡孙女，去亲眼看一看也完全是应有之意，至于隔着院子问候什么的，那真的就是个做个面子罢了。</p>
她对老夫人全无好感，当然不会喜欢去见那张老脸。可没想到，清平伯居然也会主动说出，让她“不要见老夫人”的话。</p>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p>
江琬脑子里诸般念头转过一圈，见清平伯似乎没有继续深入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多问。</p>
懒得深究，反正江元芷死了，至于对老夫人的复仇……慢慢来呗。</p>
这位又不似江元芷那般拥有预知灵觉，杀起来百般困难，千般惊险。</p>
应对她，跟应对江元芷，是完全不同的。</p>
江琬决定回头要再调点副作用稍小的逍遥丹出来，再找个方便的时候悄悄喂老夫人吃下，问问看她在小原主死亡一事上究竟起了多少作用。</p>
有多大的罪，受多大的苦。</p>
江琬在这方面无情得可怕。</p>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喂现存的逍遥丹，说实话，这一来是顾虑到清平伯，二来则是因为老夫人年老体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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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的逍遥丹药性太过峻烈，江琬怕老夫人吃了丹药当场殒命，到时候别说是问话了，光善后都很麻烦。</p>
清平伯可不知道身边巧笑倩兮的小女儿，脑子里究竟在转着什么凶残念头。</p>
他亲自带着江琬到了锦宁堂外向老夫人问一声安。</p>
然后，锦宁堂中却是静悄悄一片，竟无人回应。</p>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老夫人没有直接出声，她的贴身管事吴妈妈终于来到院门口，只说了一句：“老夫人得闻琬娘子归来，十分欣慰，嘱咐琬娘子好生歇息。”</p>
清平伯就跟吴妈妈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带着江琬离开。</p>
伯夫人并不在锦宁堂侍疾，清平伯就又带江琬去静明轩见了伯夫人一回。</p>
夫妻母女相见，仍然静默尴尬。</p>
各自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终究无法亲近。</p>
很快，清平伯就又带江琬离开。</p>
走个过场完事儿，再待下去，清平伯自个儿就要先被憋坏了。</p>
到最后，清平伯带江琬去了江珣的院子。</p>
江珣在初次地动的时候伤了腿，虽然幸运地没有被卷到地下去，却也须得卧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