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有种
次日。
天光放亮。
初春的早晨仍颇有寒意,苏贤早起,洗漱完毕、用罢早点,收拾好了银针,便带着杨止兰与周威推门而出。
大雾弥漫!
整个世界,无路是屋檐、院门,亦或者院内外的竹林,全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能见度仅有一丈。
“好大的雾!”
周威发出一声感慨。
苏贤抖擞了精神,呼出的气也变成白雾,吩咐道:“走吧,早些为杨老爷子针灸,也好早些去楚宫。”
赶到杨功病房。
在杨宗、王谦等人的陪同下,苏贤为杨功扎了针。
杨若仙没来,想必昨晚之事她有些放不开吧。
不一时针灸结束,苏贤收了银针,又与杨功等人聊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该是时候入宫了。
杨宗亲自派人护送……
一路上倒也畅通,约一刻钟左右,苏贤、杨止兰与周威三人便来到皇城的城楼之下。
这城楼高大巍峨,倒也颇具皇家气象。
只不过,与大梁的皇城相比,还是少了一些岁月的沧桑,总感觉差了点意思,南楚南楚,毕竟不是中原正朔啊。
楚皇得知苏贤今日入宫,早已打发两位太监,在宫城门口等待,苏贤与太监们简单寒暄一番,便对杨宗挥了挥手,转身进入皇城。
行走在皇城内部,苏贤不免四下打量,心中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楚皇不惜耗费巨资,也要建造一座明堂,原来南楚的皇城比大梁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刚才站在那巍峨的城门之下,区别还不是很大。
谁知皇城里面,竟给他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感。
来到翰林院。
苏贤与翰林院的官吏们简单寒暄一番,便直接去了藏书楼。
这座藏书楼就夸张了,远比杨府的藏书楼更为庞大,苏贤刚踏入其中,不禁就吸了口冷气。
这么多书,他要找到什么时候?
……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来到黄昏时分。
一无所获的苏贤,只得带着杨止兰与周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返回杨府,此时正好也到了为杨功施针的时间。
施完针,回到临时住处,苏贤洗漱后便躺在榻上,在闭眼入睡之前,他心中暗道:
“如此看来,还是需要想个办法才行,大海捞针终归不是办法……罢了,还是先睡,等明日再说吧。”
次日。
苏贤依旧早起,为杨功施针后便去了楚宫。
来到翰林院,翰林院的官吏们早已到位,正忙着各自的活计,苏贤笑着对众人团团拱手道:“诸位早!”
苏贤的想法是,与翰林院的官吏们熟络熟络,说不定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
然而,今天的翰林院官吏似乎都变了个人似的,大多不搭理苏贤,仅有几个回应的,也只是冷漠回道:“嗯。”
情况不对!
苏贤立即警觉到了。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苏贤皱着眉头,只得先来到藏书楼。
他走到一组书架前,随手取出一本书拿在手上,但并未翻阅,而是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对周威吩咐道:
“劳师弟你去打探一番,他们今日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澹?”
“好嘞。”
周威快步离开,没一会儿返回,对苏贤说道:“师兄,我都打探清楚了,原来是前日那群王孙公子们在搞鬼……”
苏贤眉头微皱,沉声道:“又是这群家伙,等今日事了,我非得给他们一个更加深刻的教训不可!”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周威问道。
苏贤将那本假装翻看的书放回书架,皱眉陷入沉思,半晌无言。
接下来怎么办,他目前还没有好的计策。
“对了,师兄,刚才我还遇到一桩奇事。”
周威两手忽然一拍大腿,自顾自说道:“翰林院众官吏,虽对我们不友善,但也出了一个异类。”
“什么异类?”苏贤眉梢一挑,那边的杨止兰也侧头看来。
“有个翰林学士,与世兄一般年纪,他不像其他人那般讨厌师兄,反而对师兄的诗才非常敬服,尤其是那首枪……枪金九!”周威挠着头。
苏贤心中一动,没空去纠正周威的错误之处,忙问:“你确定?那人或许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劳师弟再走一趟,将那人请来一叙。”
“没问题。”
周威爽快答应,转身出门而去。
很快,周威返回,带来一位青年学士,身着官服,通身上下都带着书卷的气息,很是儒雅。
“苏兄!”那人一见到苏贤,便笑着走近,恭恭敬敬作揖道:“果然是苏兄,前日在那上己诗会,在下对苏兄可是神交已久啊!”
“在下早有听闻,苏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但却没想到苏兄的诗才也是绝佳,前日那首《将进酒》在下非常喜欢。”
“不瞒苏兄,在下勉强也算饱读诗书之人,可却从未见过那首诗能比肩苏兄的《将进酒》,苏兄大才,请受在下一拜。”
“……”
苏贤看着热情过头的此人,心中略松,看来查找南楚开国皇帝自传的任务,大概率会落在此人身上。
必须得想个办法,在不知不觉间套出此人的话。
苏贤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头绪,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试着与此人接触接触,或许就能迸发出灵感。
然而,当苏贤抬头看向那人时,不禁呆在原地,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与抽搐。
原来,这人早已摆开“阵仗”,正在那昂首挺胸、一脸陶醉、动作夸张、旁若无人的诵读《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苏贤不也好打断他,只得硬生生看着他“表演”完毕,才作揖一拜:“这位兄台的诵读非常到位,却不知兄台……”
那人十分自来熟,直接与苏贤勾肩搭背,笑道:“我不算什么,主要还是苏兄的诗好,对了,苏兄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苏贤略有迟疑。
“苏兄不用客气,在下与苏兄臭味相投,不妨以兄弟相称如何?”那人十分高兴,与苏贤勾肩搭背,在旁人看来他们真像是一对亲兄弟。
苏贤抿了抿嘴,侧头看着那人,缓缓道:“我想问的是,这位兄台……姓甚名谁?”
“呃……”那人脸上洋溢着的热情刹那僵住,有些懵圈,他将苏贤当兄弟,结果苏贤却不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