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道:“听闻员外在金员外隔壁开了处酒楼,当日也没有道贺,在下心中有愧。今日与金员外一起过来,用些酒饭,顺便祝贺员外。”
王普听了笑道:“我们是隔壁友邻,自该相互帮扶。你们到店里用饭,就是客人,快快请进!”
一边说着,一边让两位进店,口中道:“二楼有间济楚阁儿,可以看到对面商场的门。那一日我店开张的时候,本路杜节帅过来,就是坐在那间阁子里。”
听了这话,任泽不由停住脚步,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王普:“你店开时,杜节帅来过?”
王普笑着点头:“正是。说起来,杜节帅是我店的第一个客人呢。”
任泽与金三对视一眼,心中再不敢有丝毫轻视,随着王普到了二楼,进了杜中宵坐过的阁子。两人落座,任泽道:“那一日杜节帅就是坐在这里?当日用了些什么酒菜?”
王普道:“节帅来的时候新开,什么菜都上来,尝了一尝。果然节帅不是一般人可比,一尝就知道菜好在哪里,不好的地方在哪里。节帅离去之后,我新雇了一个主管来,现在味道比那日好多了。”
金三听了,道:“那便如节帅来时一样,有什么好菜都上来,我们尝一尝。”
“还有酒。”任泽叫住王普,“节帅当日用了什么酒,还有瓜果之类,一起上来。”
王普答应一声,出了阁子,吩咐小厮前去准备。在河曲路地方,果然杜节帅的名字镇压一切牛鬼蛇神。这两个人初见自己的时候,明显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当自己看不出来么?一听说店里的第一个客人是杜节帅,两人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感叹了一番,王普转到后厨,见新请的做菜主管梁都彭正在切肉,急忙道:“主管,这些事情吩咐小厮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你在我这里做个主管,只要看着,肉菜如何做,吩咐一声就好。”
梁都彭道:“我习惯了做事,哪里能够闲得下来?员外心意,一切心领,我做顺手了也难停。”
“不可,不可!”王普上去拉住梁都彭,示意一边的小厮过来做事。
到了外面的小间,梁都彭去了围裙,洗了手,王普与他一起坐下来。倒了茶,道:“主管,这店里除了我,什么都是你做主。那些小事,其余人做就好。我听人说,似你这般人物,在店里只要看一看,菜好了尝一尝,那便就尽够了。亲自动手做事,岂不让人说我的闲话?”
梁都彭笑着摇头:“员外,我又不是真的厨子,如何当得起那些?只是随州从军,不知怎么就做起饭来,一做数年,手熟罢了。”
王普连连摇头:“主管谦虚。胜州城里,似我这样的酒楼,谁有主管这样的本事?厨房的事情样样精通,一个人在,整个酒楼就立起来了。而且味道可口,客人都愿意来。自从请了主管来,我这店里每到用饭时节,尽皆客满,这岂是容易做到的?”
这处店铺位置极佳,对面就是商场的大门,人来人往。王普真材实料,有梁都彭在,味道不说特别好,难得的是让大部分来的人接受,生意就一天一天好起来了。
军中饭菜,并不讲究味道特别好吃,也不讲究什么特色,而是要让人不讨厌,愿意吃。这种地方的酒楼,正适合这种特点,梁都彭有了用武之地。再有一个,军中有自己的特点,梁都彭这些人或许做不出顶级菜肴来,却什么都会。炒菜会,各种烹饪技法都熟,还会做凉菜、酱菜。甚至醉虾、鱼脍这些,除了军中,只有王普的店里能做出来。
那一日杜中宵随口一说,王普听在耳里,第二日就把旁边庄里的梁都彭请了过来。没想到捡了个宝贝,饭菜味道一变,生意果然红火。
梁都彭是个拉纤厢军,被选入营田厢军后,因为做饭味道好,成了军中的厨子。除役之后,没有回京西路,而是在这里营田。在随州的时候,他年近三旬,一直没有婚娶。后来娶了个浑家,以前曾在酒楼唱曲,赚些不该赚的钱。此事人人皆知,难免有些闲言闲语,干脆接了家人来,不回那里去了。
王普请了梁都彭来做事,每月工钱丰厚,两得其便。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家里面的地,梁都彭干脆让邻人们帮着种,说好价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