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十七道:“这如何使得?我到这里,只是公事,如此客气,倒有些不安了。”
戴庄道:“不说待诏是节帅旧人,就单以公事来论,你把那处工厂帮着我们建起来,一年不知赚多少钱财。这且不说,有了这工厂,周边的牧户可以到这里卖羊毛,于百姓大有益处。我们请些酒饭,正是理所应当。今夜城中还有几位官员,待诏一起认识一下。”
一边说着,到了商场旁边的官酒楼,早有小厮领着,到了定好的阁子那里。
签判陈希亮、推官文同、司理参军张唐英早早已经等在这里,与陶十七相互见礼。
这几位幕曹官,全是进士出身,若在以前,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伎术官如此客气。陶十七是随在杜中宵身边多年的人,再加上这两年工业发展,伎术官的地位提高,大家才聚在一起请陶十七的酒。
没有这个由头,这些幕曹官想用公使钱到这处最豪华的酒楼饮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不用公使钱,让他们自己掏腰包,又有几个人舍得?
各自落座,小厮上了酒菜,李复圭领着饮了几巡酒。
酒过三巡,话题便就到了正在建的羊毛工厂上。陈希亮道:“待诏,我听说新建的羊毛工厂,是用蒸汽机来纺纱织布,用人绝少,产的又多,不知是不是这样一回事?”
陶十七笑着道:“签判,蒸汽机只是提供动力,如何能够纺纱织布?纺纱织布有别的人机器,蒸汽机只是带他们的。不过比以往的人力来做,用人是少了许多,那是不错。用机器纺纱织布,用的人少了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产量多了,而且产出的布均一,这才是大家喜欢的理由。”
文同道:“敢问待诏,这样用蒸汽机来织布,别的地方也有用的?”
陶十七道:“那是自然。最早这种用蒸汽机的工厂,是开在京西路,用来织棉布的。不是如此,这几年棉布的价钱怎么降了这么多?知道此事,经略相公才吩咐人,重做了机器,在这里建处工厂。”
众人一起点头:“原来如此。”
这些人里,只有李复圭以前在京西路为官,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只是一知半解,不知究竟。蒸汽机的名字大家听得熟了,但到底能干什么,怎么使用,大多都说不清楚。
又饮几杯酒,张唐英道:“若是工厂用了蒸汽机,难道以后羊毛织出来的布,会跟棉布那样便宜?”
陶十七连连摇头:“自然不能。一是羊毛的价钱不是棉花可比,比棉花贵得太多了。再一个,羊毛纺纱织布比棉花难得太多,好多地方不能用机器。现在的工厂,用的人是织棉布的数倍之多,机器只是在几个比较容易做到的地方使用,比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