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十天之后,蓝元震再次到来。杜中宵由河曲路经略使,升任龙图阁学士、礼部尚书、御史中丞,重新改回了文资序列。西域正式从河曲路分离出去,为安西路,韩琦任河曲、安西路经略使。
富弼升任河曲路经略使,张仍然任副使,田京由经略判官任副使。李复圭则改为韩琦之下的经略判官,同样升官。河曲路的格局,除了多了韩琦这个顶头上司,没有大的变化。
诏旨明言,杜中宵先留在胜州,等韩琦到了,两人交接之后,才能够回京赴任。
杜中宵接了诏书,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会做御史之丞。宰执之下的官员,此时常说四入头,即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三司使和知开封府。此时三司已经拆分,三司使的职掌实际并入中书,三个三司副使成了正使,地位还不够与其他三个职位并列。
杜中宵本来以来,自己可能依以前的资历,做三司使中的一个。毕竟知开封府有些低了,地位不太高,翰林学士则自己的文词不出采,御史中丞自己的名望不够。却没想到,自己做了只略低于翰林学士的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朝廷台宪机构的第一人,地位崇高,礼仪甚重。
御史台的主管官员,本来应该是御史大夫,只是御史大夫位高权重,向不授人,而由副手御史中丞代行职权。年深日久,现在的御史中丞,除了一些特殊权力,地位职掌与御史大夫几乎一样。
这样的职位,一向都是有清望的官员担任,声望稍差一点都不行。杜中宵军功虽大,却没在朝廷中出任重要职位,自己想来也没有什么清望,不知怎么就被安排了。
收了诏书和香案,杜中宵拱手蓝元震道:“阁长辛苦,十天时间又跑一趟。”
蓝元震道:“没有什么,现在坐火车到这里,着实方便得很。”
说完,蓝元震小心问道:“此次,节帅不会再不奉诏了吧?”
杜中宵笑道:“若是再不奉诏,陛下岂不会有斥责诏旨下来?我虽然才具不足,只好勉强赴任。”
蓝元震听了不由愣了一小会,道:“节帅怎么这样说?听闻诏旨节帅主管御史台,京城官员都相互告诫,节帅镇北地,先后败契丹、党项,又复西域,非是寻常人物。这几年,各自要时时警醒,不要被御史台抓住把柄,不然日子难过。”
杜中宵听了不由愣住,自己甚少在京城,跟京城里的那些名臣良将根本不熟,怎么有这种言论?
其实杜中宵自从三年前救援唐龙镇,先败契丹,击毙契丹皇帝,接着大败党项,当时声威之盛无人可比。两三年时间,本来大家慢慢开始遗忘了,接着又复西域,声望再次起来。杜中宵自己觉着自己的声望不够,怕回京任职不能服众。其实在京城官员眼里,杜中宵以文官而立不世之功勋,哪个敢不服?更不要说这几年朝廷施政,军政来自于学河曲路兵马进行改革,民政则多是吸取京西路的经验,都是来自于杜中宵。这样一个人,做宰执或许还好些,做监临百姓的御史中丞,人人都有压力。
这些许不能这个时候说,杜中宵和蓝元震各自心中都有疑惑,按下不表。
当下后衙设宴,胜州的各位官员全部到齐,为蓝元震接风洗尘,同时恭贺杜中宵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