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明黄衣袍的老者倚躺在床榻上,他的眉深拧起,紧盯着桌案上的那卷书信,静默着,果真如他所料般,横乡失守了……
就这样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皇帝黯然的环视着房内的一切,视线有些朦胧,“天儿黑了……”他轻叹。
晚风狂乱起,“哐啷”一声吹开了门窗,熄灭了烛光,楚吪云放下笔墨,径直走到门边,欲想关上时,“轰隆”声顿响,昏暗的夜空瞬间明亮了下,接而仿佛有无数支利剑从空而降,疯狂的击打着地面,发出令人生寒的啪嗒啪嗒声。
突然一抹急切的身影向他奔来,“殿下……”
“何事如此慌急?”楚吪云沉声道。
“北漠兵突袭……”彭程的神色有些惊恐。
“什么?”听到彭程的话后,楚吪云不禁的怔忡住,没有想到漠**队竟然趁暴雨天袭击。
“殿下快,快随臣躲避!”
“躲避?”楚吪云的眉头愤然皱起,瞳孔怒瞪着,他在怀疑自己有无听错,彭将军居然要他躲避。
刺耳的刀剑碰撞声从不远处充斥而来,楚吪云毫不犹豫的转身走进屋,带上自己的银色头盔,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剑,在彭将军目愣的情况下,跑了出去。
刚走出瀛淀的府衙,厮杀声不绝入耳,楚吪云忿忿的抓过一个正在逃跑的士兵,怒道,“慌什么?”
“殿,殿下……漠军已破了城门,现,现已进入城内……”
“啊?”楚吪云愕然,这漠**队怎会如此厉害,那么轻易的就攻破了城门?不,他不相信,不相信,不……
全身像是沸腾般,黝黑的眸子里竟闪着急灼的光芒,他抬手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一匹健壮的黑马向他奔来,瞬间的,楚吪云跃身上马,急匆匆的向城楼处奔驰……
此时,瀛淀城内哭嚎声绵绵不断,惨惨凄凄,北漠士兵见人就杀,惨不忍睹!百姓们惶恐的躲在家中,生怕自家的门被突来的士兵踢开。
“娘,娘……呜呜呜……娘……”一个小女孩茫然的蹲在路边,她身上的衣物被冰凉的雨水淋得透彻,弱小的身子正瑟瑟发抖着,迷惘的喊叫着自己的娘亲。忽然一个士兵走近她,扬起手中的长弯刀恶狠狠的刺向她,“啊……”痛苦的叫了一声后,可怜的小女孩霍然的倒在了血泊中。
“大胆漠贼!”话未毕,一把锋利的宝剑已从那凶狠的士兵身上拔出,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他银白的盔甲上,看到顷刻间死去的小女孩,他的眸子充红了血,更猛的怒火在他眼中迸放。
拉紧马绳,急速的向前奔驰,磅礴之势的大雨中,他挥杀了数不胜数的北漠兵,直到他到达了瀛淀城楼,才停下!城门上赫然的悬挂着一具尸体,湿漉漉的尸体上正往下滴着血,那艳红与地上的雨水融为了一体,朦胧的天色下,他依然能看得清那是何人,“项恬……”他哀痛的吼叫了。
“呵呵……”带着嘲讽的笑声自城楼上传来,楚吪云仰首望着那人。
“本麾图?”
“好久不见了,三殿下……”北漠将军本麾图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
“是你杀了项恬?”楚吪云的眉头拧的死紧,瞪大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站在高处的人,一脸的愤恨。
“三殿下无须如此生气!人已死罢了罢了,哈哈……”
听着狂妄的笑声,楚吪云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剑,青筋暴露,他忿然的从马上跃下,准备上楼杀了那漠贼。
只见本麾图手臂一挥,他的身边就出现了许多北漠兵,把他重重围困在中,恶狠狠的目光皆是打量着这个鞅国皇子,想要把他看个究竟。
“呵,想捉我,真是自不量力!”说罢,楚吪云开始挥剑刺敌,手腕轻抖,只见一片片银光闪烁的剑影,“扑通”一声,再“扑通”一声,凡是靠近他的士兵皆是毫无预兆的倒下,“北漠的士兵不过如此!”他嘲讽的瞥视了一眼楼上的本麾图。
阵阵杀意嗖嗖卷来,楚吪云瞪着接踵而至的北漠兵,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夜北漠能够那么轻易的攻破城门,必定是有内贼,不然瀛淀是不会不攻自破的,那谁又是内贼?不得其解!
看了看挂在城上悬挂着的尸体,脑中浮现出昨日项恬离开府衙时的画面,“殿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守住瀛淀的。”可如今,他的尸体却凄凉的悬挂在空中,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坚定眼神,也已变得狰狞目瞪。
想到这里,楚吪云的泪水不由的滑落,若是他知道谁是内贼,那么,那个人必定要千刀万剐!握紧拳头,咯吱声咔嚓作响,他明白,尽管自己的精力是多么的旺盛,可是面对众多北漠兵的围攻,到最后他也只会是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