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听出这话里大有文章,慌忙站起来就与他行礼,道:“还请长青叔指点奴一条明路罢。奴感激不尽。”
唬得夏常青慌忙侧身,道:“折煞老奴了!奶奶快快请起!”又要上前去扶,又怕越了礼,急得抓耳挠腮。
周氏低着头不肯起身。夏常青跺脚道:“罢了,但愿爷能体会到奶奶这一番为他的心。”就将那日遇见刘氏的事情说了。
周氏听了,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连夏常青何时退了出去也都不清楚。她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呆坐了半日,叫来心腹的奶娘商量。
奶娘陪着她哭了一场,劝道:“只怕这刘秀姑迟早是要改姓夏家的。这事儿不如奶奶先做起来,爷感念奶奶贤淑,自然对奶奶更好。另外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不比在外面好掌控?”
周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道:“这个刘秀姑怎么就没死?怎么就没死?”
奶娘抱着她,道:“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远的不说,就说老妇家那个老不死的跟前也有两个人……这就是女人的命啊!
良久。周氏发狠道:“就按妈妈说的办罢。从奴私房里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做礼金,成全了他们!”
奶娘应承了出来,这种跑跑腿儿就有银子拿的巧宗儿,她就让自家儿子周伍儿去了。
那周伍儿最是心狠手辣的主,又兼吃喝嫖赌四毒俱全。手上没银子花时,坑蒙拐骗偷的生意也没少做。
如今手上有了银子,周伍儿先去镇上好生快活了几日。将主人家与的一千两银子花得只剩了七百两,方醉醺醺地骑着驴去杏花村。
那周伍儿办事甚是乖滑,径直问到悦心文家。站在悦心文屋前的空地上,问道:“请问这里可是悦心武,悦爷家?”
悦心文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打量了周伍儿一下。道:“在下就是悦心文,小哥儿有什么事情?”
周伍儿打了个酒嗝,看了眼四周,道:“悦爷,喜事儿。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地方。”悦心文道:“青天白日,有甚话说不得?”
周伍儿从袖子里摸出一角碎银子托在手上。道:“小的我路过贵地,甚是口渴,想讨碗水喝。”不待他说话完,悦心文早已是迎了出来,道:“小哥屋里请,屋里请。”
两人进屋坐定,春杏捧上茶来。悦心文问道:“小哥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周伍儿端着茶,眼睛只看着春杏。
悦心文挥退春杏。周伍儿才慢条斯理地道:“刘秀姑你认识吧?”
悦心文点头,狐疑道:“正是弟妹。小哥你到底要做甚?”
周伍儿笑道:“小人能做甚?是我们爷看上她了。我们奶奶最是贤惠,做主要纳她给爷做妾。”
悦心文听了失望,摇头道:“不瞒你说,她连正妻都不愿意做了,何况做妾。”伍儿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们奶奶说了,若是事成之后,五百两的谢礼!”
悦心文大喜,随后又摇头道:“这事儿甚是难办啊。这杏花村有一大户,为了娶她为妻,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最终也没能成事。只怕你这事更不好成了。”
周伍儿冷笑一声,道:“悦爷就这点子本事?那小人真是找错人了。”说罢,起身作势就要告辞。
悦心文那里舍得五百两银子飞走。慌忙站起来拦着,道:“罢了。小哥儿,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损阴德了些。”
周伍儿并不转身,道:“我是最不信这些阴司报应的话。眼前有银眼前快活,那管得了它身后之事!”
悦心文陪着笑,道:“小哥儿,我让内人备上饭菜,咱们慢慢说罢。”一叠声地朝后院喊,让准备一席酒。
周伍儿转过身来,笑道:“悦爷有什么法子就说罢,也好让小的早点回去交差。小的也感激悦爷不是?”
春杏很快就端了一碟炸花生米、一碟卤猪头肉、一碟凉拌木耳,外加一壶李奶奶杂货铺里打的两角烧酒。
两人吃的很是尽兴。酒阑之际,悦心文旧话重提,道:“过些时日就是亡弟的祭日,那时弟妹一定会去村头上坟。那里等闲没有人去……”
两人直密谋到三更,将诸般事宜都商量妥当,周伍儿方回到镇上,又在花楼里快活了一夜才家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