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见?有人吗?雷?你在哪里?
黑夜将她周边所有的一切包围,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没有人,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她在哪里?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光明,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想要接近,却使不出任何力气!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雷!是雷!
她吃力的挪动脚步,大喊着他的名字。
雷!雷!我在这!
人影像是听到了声音,向这边走来,她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未料扑了一个空。
雷!我在这,你看不到我吗?
人影在她的附近不断徘徊,始终看不见她!每每只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过要保护你的,却没有做到!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来的声音,冰冷且没有感情,这样的他,值得你爱吗?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谁,出来,不要躲在黑暗里,出来,给我出来!
你忘记我了吗?
你在哪,你出来!
我就在你的身后,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她猛然回头——那是一个披着银色长发的男人,如同撒旦般的俊美与邪恶,仿佛他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他嘴角擒着冷笑,像是看到猎物般的看着她,随时都有嘶咬猎物的可能。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
你忘了我,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我爱你,即使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放开我,不要碰我,放开我!
没用的,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会是我的,会是只属于我的女人!
不!放开我!放开我!雷!救我!
慕容悠大叫着,双手无助的抓着眼前的虚无的空气,她瞪大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妈咪,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安啊!妈咪!」安迪-雷-霍尔德用手在母亲的面前用力挥着,企图唤醒她神智。
童稚的声音像一道曙光照亮了黑暗,慕容悠的眼前豁然一亮,眼前是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墙纸,熟悉的屏风,熟悉的床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然后她看见了小一号的狄克-雷-霍尔德,她不顾一切的往前扑去,「雷!好可怕,我看得到你,你却看不到我,无论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答我!啊——好痛!」
幼小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大人重量,尽管他的母亲是娇小的东方人也一样,安迪被她重重的压倒在地,「妈咪,我是安,我不是老爸!」
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母子俩摔成了一团,为了怕母亲的受伤,安迪拼命的护住她隆起的肚子,将所有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也亏了这一层厚实柔软的长毛地毯,才没让他摔个头破血流的。
意识到自己搞错人了,慕容悠连忙从幼小的身体上坐起来,「安!老天!你有没有受伤,让妈咪看看!」
她将他拉进怀里,仔细的检查他的身体,深怕有遗漏的地方。
「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真的没事,到是您有没有受伤?」妈咪要是受伤了,那就糟了。
「抱歉,妈咪睡糊涂了,把你当成你爸爸了!」不能怪她,真的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就是小了几号。
「妈咪,做噩梦了!」安迪爬上床,细心替母亲盖上被子,「安留在这陪您,好不好!你在睡一会儿。」
「不了,都已经快中午了,你爹地呢?」
「听说有任务,老爸很早就出门了,他临走时交代说,不要吵醒妈咪;还要我们叫了外卖,是妈咪最喜欢的寿司饭,他说,妈咪昨天晚饭没有吃,醒来会饿的,妈咪,要不要我去端过来。」
她摇摇了头,噩梦让她失去了胃口,「不用了,我现在不饿,你们吃过了吗?」
「已经吃过了,修和凯正在楼下整理草坪,这也是老爸交代的,卡奥利和威尔在帮忙,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才可以偷偷溜上来看妈咪醒了没有,幸好他来了,否则妈咪还在噩梦里挣扎呢。
没道理,他什么也不做,在这里闲逛。「那你呢?」
「我的任务是照顾妈咪!」反正草坪有人帮忙的。
「小鬼灵精,你偷懒是不是?」她捏了捏他的鼻子,三个孩子中就属他最古灵精怪啦。
也因为这样她才能从那个梦境里逃出来,想到那个梦,她整个人一僵,那双无比寒冷的眼睛,就象狼的眼睛,瞬间就能吞没她,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恐惧,她怕他,非常怕。
那是恐惧,是害怕,是一种无法磨灭的痛,她的身体可以忘记的伤痛,她的心未必会忘记,可是偏偏她就是想不起来。
「妈咪,你怎么了,脸色好白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打电话,叫阿洛拉阿姨来!
安迪担忧的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连忙跑去打电话。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安,你……」哪里还看得到他的人影,灵活的动作可一点也不像个五岁的小孩子。
☆☆☆
「血压正常,体温也正常,一切正常!」阿洛拉看着手里测量仪,对着五个不及她腰高的孩子,认真负责的说道。
「从床上摔了下来,怎么可能没事嘛?你瞧,妈咪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啊!」安迪不放心的提出疑问。
这小鬼,十万火急把她招来,连杯水都没有,还敢质疑她。「霍尔德先生,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哦!」
安迪又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苍白如纸,精神也似乎很不好,「可是……可是……」他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见儿子一脸的紧张样子,她出声道:「安,妈咪真的没事!」
即使悠如此说,五个孩子仍不放心的同时蹙起眉毛,一致判定眼前这位医生有误诊的嫌疑。
看着他们的表情,阿洛拉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解释道:「脸色苍白,可能是刚起床造成的暂时性贫血,吃点东西就会好的。」
听她这么说,他们也只能认同的点点头,毕竟他们不是医生,而眼前的这位可是有五个穴位的医学专家。
「那我们去拿东西给妈咪吃!」安迪提议道。
「要热过才行,顺便也帮我弄一份午餐,小霍尔德先生!」她是医生,她最大,不怕他们不听话。
他点头,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得罪阿洛拉阿姨,老爸交代的,谁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她生气。
看着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她就觉得好笑,「他们的恋母情节很严重哦!」简直是病入膏肓没得治了。
慕容悠白了她一眼,「这个年纪的孩子当然缺不了母爱。」
「这跟他们年龄没关系,就算他们多加20岁,情况可能还是如此!」
悠蹙起娥眉,在脑子里空想了一下,「我想象不出25岁的成年男人,要怎么像母亲撒娇!」那太可笑了点。
阿洛拉没有反驳,只是抿嘴笑了笑,「不说了,倒是你,真是吓了我一跳,我接到电话,还真以为你出事了呢,幸好,我没来得及通知狄克,否则……」
悠叹息的摇了摇头,她也知道家里四个男性成员,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含在嘴里怕她化了,捧在手呢,又怕摔碎了,「我都说没事了,可安就是不肯,这一点跟雷简直一模一样!」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家的那头狮子就会像发了疯一样,到处发彪,让人不敢恭维!」不只是发彪而已,恼极了还会发狂咬人呢!
对她的评价,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干嘛说得他像野兽似的。」
不是像,本来就是野兽,「好了,说说你,怎么会摔倒呢?你是孕妇耶,太不小心了。
悠回想起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噩梦,脸色发白的说道,「我做了个噩梦!」
阿洛拉挑起眉,她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胆小,「噩梦!?一个梦把你吓成这样?」
越想起那个梦,她的心就越冷,仿佛有一抹无形的阴影牢牢的困住她,害怕,恐惧,还不足以形容它。「我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可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
「我明白,我明白,你就要分娩了,情绪紧张导致的思维混乱,也是有可能,尽量想些开心的事情!要保持心情愉快,对分娩的时候很有帮助。」
不是这样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阿洛拉又怎么能明白呢?梦里的人虽然她不认识,可是她感觉得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思索片刻后,她倏地问道,「嗯……阿洛拉,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以前办过的案子里,有没有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很长的那种银发,就象瀑布一样。」
慕容悠描述着梦境里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洛拉的神色的变化,满脑子想到的是这个人既然认识雷,也一定认识AKA829小队的其他队员也说不定。
药瓶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声响声后,玻璃制的药瓶摔成了碎片,阿洛拉慌忙的蹲下身子去拾,神色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她望向好友,「怎么了,阿洛拉,你没事吧,小心你的手!」
「没事,我手滑了一下!真是的,可能我也太累了,老是搞什么研究……」她像是急于掩饰什么,竟然自言自语起来。
「阿洛拉?」悠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疑惑。
「什么?你看,幸亏有多带的。」
「是不是你认识他,是不是你知道什么?」悠不确定的问道。
「什么啊,你说什么知不知道,说我认识谁啊?」她的口气有点急。
「那个银发的男人的事。」
「什么银发,不认识,是你做噩梦了,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阿洛拉急急得挥了挥手,然后她从医药箱里拿出新的药瓶来,将它们放在悠的手里,「这些是维生素,记得饭后服用。我研究室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注意休息,别再乱想了,你现在是孕妇,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