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推脱冯紫英重病在床,见不得外客而已。
但就这,已经让贾琏记恨在心了。
此刻,贾琏乐呵呵的坐在冯家正堂上,悠哉悠哉的喝了几口茶后,才不慌不仅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印有一朵黑云的帖子,随意笑道:“今儿我三弟刚从西域回来,听了姨妈的哭诉后,就想见见你们家冯紫英,这不,还特意给他下了个帖子。
也怪我,听到梁九功梁公公给我三弟传旨封侯后,给欢喜傻了,忘了给他说。
令郎如今正在病中,上回我来都没见着,今儿要他出门,想来是更不可能了。
得!这茶也喝了,帖子也留了,我就不多留了。
冯将军若有什么要我转告的,尽管开口,我转告给我三弟就是。”
说着,贾琏从椅子上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神武将军冯胜闻言,面色有些僵,却不得不挤出笑脸,连忙拦住贾琏,赔笑道:“二爷哪里话?这话……这话让冯家如何担待的起……还不去将那孽障喊来!”
看着贾琏皮笑肉不笑不为所动的模样,冯胜回头朝管家怒声咆哮一声。
管家闻言,忙不迭的往后走去,跌跌撞撞的。
不过没走几步就停住了,因为他家公子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
若说卖相,冯紫英相当不俗。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姿英挺,气质颇佳。
他走进正堂后,对冯胜和贾琏一揖,道:“父亲,二爷,薛大爷之事,虽着实不与我相干,但因为那天确实是我派人喊了薛大爷来,所以才心有愧意,前些日子愧疚不敢见二爷。
二爷要打要骂,都随您,我绝无怨言。
不过,今日既然三爷亲自相招,我就算再胆怯,也不敢驳了三爷的面,更不敢因此牵连家族。
父亲,儿子不孝,行为不检,才招致此日,让您失望了。”
说罢,冯紫英跪下,砰砰砰的给冯胜磕了三个响头。
再起身,青紫着脑门,却一脸决然的对贾琏道:“二爷,我跟你去。”
贾琏其实心里也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冯家,出口气而已。
他一个富贵乡长大的子弟,连只鸡都没动手杀过,何曾想过要人性命。
此刻反倒被冯紫英决然赴死的神态给唬住了,神色有些狐疑的打量了番冯紫英后,道:“冯世兄,我三弟不过招你过去问句话,又不是让你去法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紫英闻言,嘴角抽了抽,心中却叹息一声。
难怪外面都道,贾家若无贾环,实不足为虑。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薛蟠打死人一事,神京城内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其中有门道,冯紫英几个更是如此,偏贾琏奔跑了数天,此时还在迷糊……
冯紫英当时就在现场,薛蟠喝的迷迷糊糊,一拳能有几斤力?
他清醒的时候,身子都快被酒色给掏空了,都未必能一拳打死一个活生生的人,更何况大醉之后?
这其中若没有内情,怕是鬼都不信。
而敢对如此算计薛蟠的人,又能是谁?
薛家虽然已经败落了,可如今却寄居在如日中天的贾家。
算计薛蟠和打贾家的脸有什么区别?
敢打贾家的脸的人,满神京城数数,又有几家?
而对方这么做,显然不可能只为了打贾家的脸,薛蟠之事多半只是一个引子。
可以预见,日后更加激烈的碰撞,即将到来。
这也是冯家上次退避不见的原因。
因为无论是哪边,他们都惹不起,更不想惹。
冯家自先荣国战殁后几十年来都保持着中立姿态,这种姿态让他们躲过了许多“大劫”。
原本冯家以为可以这样到永远,却不想,终究还是躲不开这朝堂愈发恐怖的巨浪。
只是,这般明显的事,贾家中人居然还以为只是一件小事……
再看看贾环,第一天回来,就一眼抓住了引子,然后一张黑云帖发下,何等强势?
冯紫英父子甚至还能推测到,贾环原本派下下帖的人绝不会是贾琏,了不起就是一个管家,甚至还不是李万机大总管。
就权势而言,冯家父子这个级别的人,在贾环心中,还真不如一个李万机来的重要。
唉!
冯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有轻视,也有无奈……
……
贾琏在冯家待的没意思,只觉得一口气没出来,还他娘的被一对乌龟王八蛋爷俩儿给小瞧了去。
只是又不好再发作,因为他确实没想明白,这一大一小俩王八羔子为嘛瞧不起他。
因此,去飞武将军和永武将军府时,脸色就不大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