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冰凉的纤指划过薄唇,被看穿的她不但没有恼怒,反倒沉着笑道:“真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迁怒他人,也不要忘记我们当初入越的目的。”
英挺的剑眉在此时终于凝起了字纹,心酸得无以复加的墨眸,深怕落下虚悬在眼眶里的泪珠,回避了那双难得绽起缱绻爱恋的透亮眼眸。
即使殒命的风险就在眼前,事事以人为本的出发点,竟从来不曾改变,这样的她,叫他如何不爱又如何能放下?
她话里话外不停地提醒能屈能伸与初心,再再都在暗示他不能因为失去而改变了初衷。
这是她的告别?他们的开始,他们的结束,当真都要在这初心湖里?
嘴上说不放弃,话语里的字字句句都在与他告别?
承昀无法接受的不悦起身,本想这么负气离开,举步维艰的他却怎么也动也动不了,折身来到颜娧身后,长臂猛然地环着颈项与腰际,宛若要将她嵌入胸膛般的强势。
满腔不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透着些微冰凉的颈项已轻靠在臂膀上,软了身段的娇柔身躯紧贴着他的。
肆散在鼻尖的素心兰香气,又轻缓地撩拨着心疼,有再多的话语也顿时,全成为哽在喉际的不平,说不出口的涩然也全给咽进了肚子,在此刻全被她软化得一塌糊涂。
多年来她任由表面上的荏弱,掩盖了骨子里刚毅不挠的性子,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见过她这般屈服示弱的神态?
估计将她囚禁在此处的梁王也不曾见过,何其有幸竟有幸竟能见着这般娇柔纤弱的模样?原来处事明断的清冷眸光里,也能有属于他的那份真心实意。
以往总以为她不曾在意他的相伴与追随,内息相通的两人也鲜少真正拾掇各自心意,也因此总令他一次次地想确认,自个儿在她心里究竟重要与否?
对她竟已有爱入骨髓后的患得患失啊……
承昀猝不及防地嗫咬玉润的耳珠,带着痛楚的麻痒袭来,她没能来得及喊出喊疼,菱唇便被一阵炙烈如火的深吻席卷,直至她有如初融冰雪般化在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他低沉冷冽的嗓音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地要挟着:
“休想把我气走。”
她曾说过的字字句句,常常看似玩笑般地把话带过,深意总是藏在那温暖的笑意里,她怕来不及,怕错过,怕该说的话语未尽其意,怕来不及对在意之人表露心迹。
最早,她总说是因为黎莹颜笙与她的年龄隔阂太久,深怕哪一日醒来人就没了,没能来得及说出心中所想,哪怕今日再次回想,也都觉得话是在说与他听的。
“能不能别这么死性子?”颜娧神思倦怠地瘫倒在他怀抱里,忍不住埋怨了声,努力不让珠泪溃堤,多年的相处与了解,如今想要惹他不快都难了……
“我的心,我的人全是妳的了,既然要了,就不能把我丢了,生也好,死也罢,妳都不能把我丢下。”
承昀长臂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强逼着氤氲着烟岚的眼眸与她相望,对峙了许久颜娧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