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在黄泉弱水的水底,茫然无所适从。
这里没有空气,没有光,只有漆黑一片的虚无的水。那一瞬间她几乎有种时空已经终结的错觉,然而手心里握着的那根丝绦却是真实的,在她无所适从紧抓的时候,忽然间微微紧了紧,仿佛黑暗的彼端、有人在微微向她示意。这跟丝绦是她事先系在涂飞远身上的。
“胖子?”她脱口惊呼,四顾,“你在哪里?”没有回答,周围凝定的暗流忽然如微风吹过一般、微微涌动了一下。黑暗中一只手悄然伸过,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这里。”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她惊的一颤,随即又松了一下,这个胖子没事?
“走。”不等她发问,耳边声音吩咐,在黑暗中拉着她往前走去,“小心。”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诧异在这样无论眼睛还是灵觉都无法看到东西的水下,涂飞远如何还能这般行动自如。黑暗中他紧握她的手,在一片冰凉之中似乎只有这只手还有温度,然而她却感觉到了他心脏在急速的搏动。像是这一片黑中唯一的生机。她默不作声地随着他的牵引一路向前,似乎自己变成了漂浮的水藻。四周是一片虚无的黑,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存在。
这样沉默的跋涉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两点漂浮的光亮。那一瞬间,她被拖上了水面。王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等到眼睛恢复了视觉后,她才发现那只是两点极其遥远的光亮。
“在那里。”涂飞远也狼狈不堪地停下来了,似乎长久地凝望着前方的光亮,“出口。”
“你怎么知道?”再也忍不住,王欢艰难地道。涂飞远默默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在水下里行走了很久。”涂飞远凝视着那两点依稀可见的白光,抬起手指着前方,“灵力无法穿透这潭弱水到达这里,所以从那里走出去,应该便是出口。”
“胖子?”虽然他语气平静,王欢却察觉了有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流到自己的手心,诧然回顾,将手放到鼻下一嗅。血的腥味!
“你怎么了?”她急切地问,回身一把抓住他,想查看伤势。然而四围漆黑,远方依稀的光无法照亮这里的死寂,只有冰冷的血的腥味在暗夜里弥漫。
“你受伤了?”那一瞬间王欢恍然明白了,在水底毫可见的情况下涂飞远是如果辨别方向的。他在自己身上划下伤口,渗出的血液是唯一温度高于黄泉水的液体。他是在跟着温热的血液流动走。但流这么多血,他本身又怎么可能无恙?而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在水中里牵着她走了这样长的路。
“你伤的如何?”顺着血流的来处,王欢在黑暗中惊乱地探寻着伤口,摸到了满手的血。她知道涂飞远的痛楚必定相当难忍,一时惊惶失措,连声音都变了:“别动!快坐,包扎一下!”
“不用。”涂飞远却在黑暗中回答,只是继续往前方的光亮处走去,“我还死不了,我们都不会死。”顿了顿,他仿佛补充一般,道:“起码现在,我还不想死。”说话间,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两点依稀可见的白光终于慢慢扩大,宛如地道不远处的出口,青钱般大小,透出淡淡的亮光。
借着光亮,王欢在一瞬间看到了涂飞远身上正在愈合中的伤口,涂飞远体内的灵蛇宝血使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