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洪得车站并不算太大,因为平日里人流量不多,所以附近的民房也没多少。
而现在一个偏僻的火车站住下了四个旅,总兵力两万多人在车站附近,算起来还是很拥挤的。
火车站以及附近的每个房间都挤满了人,火车站工作人员居住的房间被临时征用,床下面,桌子下,地板上。任何能躺人的地方都躺了人。
仓库里的煤炭和木材都被搬到了空地上,然后盖上了帆布。而仓库里腾出来的空间也挤满了人。比起呼呼吹来的寒风,士兵们根本不在意煤灰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能有一个屋顶遮头,不会被雪花飘在头上。有一个墙壁挡风,不会被寒风吹醒,这就是最好的住所了。
更多的人则是躺在了火车的站台上,这里只有木质的屋顶,站台的两侧大风裹着雪花呼呼吹过。为了保温,东北军的士兵们从附近林场砍伐树木,用木材搭建了一个架子。然后在架子上面覆盖上树木的枝条阻挡寒风的侵袭。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风从枝条的缝隙中吹进来,但是站台里面还是比外面温暖许多。
战壕里的哨戒部队才是是最冷的,要防御敌人入侵,那么战壕里就不能没有人。
即使是在战壕的角落也有一侧通风,几名士兵围着火堆坐在一起,一张竹席盖在头顶拦住飘落的雪花。虽然战壕里的煤炭供给充足,但是大风一刮过来足以冻得人哆嗦。
林登万在前往火车站查看民工撤离情况,发现战壕的一处有闪光。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东北大学传媒系的两个记者用照相机在拍照。
四个人蹲在火边烤火,两个记者过来采访,顺便留下照片
“来,笑一个。”
几个东北军士兵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镜头笑了笑。
“以前只听说有钱的人家去照相馆拍照,没想到哥几个今天也能拍一个啊。不知道相片啥时候有啊?”
“回头把你们的照片登到报纸上,到时候你们照片满大街都是。”
另一个士兵听了把手里的烟屁股抽到烧手指,然后丢下剩下的一点烟头。
“上报纸好啊,要是打仗死在外头了。家里人去买份报纸,墙上也能挂上我的死人像。万一老妈想我了可以看看。”
两名记者听了这话沉默了,刚刚还在笑的几个士兵嘴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
“害,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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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登万从战壕里走了过来。
“采访得怎么样?有没有采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报告长官,采访得非常顺利。我们这次拍下了不少东西。就是...
“就是什么,有问题直接说。”
“就是不知道待会能不能采访您?”
“行,等晚上有空了,你两来我房间,我给你们二十分钟做个专访。”
虽然因为后勤和铁路的原因,俄军今晚无法追过来进攻。但是林登万要做的事情也不少,今晚先要将民工送走。
站台上的民工干完了最后一点活,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卫队营的人从站台里用扁担抬出来两个大箩筐,框里装的满满当当袁大头。
卫队营的军官就站在车站旁边发钱,拿了钱的上车,然后就不准下来了。
“下一个,好。下一个,好。下一个......”
按照林登万之前说好的,干一天,拿一个大洋的现款。
一列火车过来,大量的伤兵也上了车。
林登万在火车旁边查看,伤兵有座位和卧铺,而民工就只能站着了。林登万走过一列列车厢,突然看到正在争执的两个人。
“我求你了,你就和我换了吧,我可是在前线和人流血打仗。换了你的大洋我才有钱,我得吃点好的才好养伤啊。”
“不行不行,今年我还指望这几个钱买布料呢。我家娃都三年没换过新衣衫了,老大衣服给老二穿。老二衣服给老三穿。再不给老大换做身新衣服,他出门只能光着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