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料想邸报一出,自己事功之学会遭到不少理学老学究的激烈反对,但他还是觉得利大于弊。
“孙先生依你之见呢?”
孙承宗听了一愣,然后道:“东翁,平心而论,整日言及读书经世的读书人,实也是不少,看看茶楼里,以及书院中就知道了,但不少读书人整日却流于评论国事,好放大言,仿佛只要自己任事,就能革除天下之弊。事功之学,本意确实不错,但依我看能不能成,主要是看事于不事,谈与不谈,否则还不如性命之学。”
林延潮从孙承宗所言可以听出,他的观点与星差不多,整日空谈心性的人固然遭到鄙视,但这边又不去做事,以抨击国事为业的键盘侠,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从朝廷眼里,空谈性命的腐儒要比那些键盘侠好一百倍。
“孙先生这番话真金玉之言。”林延潮由衷地言道。
孙承宗连忙道:“孙某一时口不择言,还请东翁恕罪。”
林延潮连忙道:“先生别这么说,吾所论确有不周之处。”
一旁徐火勃却是大为好奇问道:“还有这事?老师你以往为何都不与我说这事功之学呢?”
林延潮听了笑着道:“你学问未立,还是少谈为好,否则易于思而不学则殆了。不过你读书可不局限于孔孟经义之内,还记得你拜师第一日为师与你说得话吗?”
“弟子记得,老师说读百家书,成一家言。”徐火勃认真地答道。
林延潮欣然点头道:“你记得就好了。”
林延潮又与孙承宗,徐火勃他们说了几句,然后起身返回里屋。
林浅浅听到脚步声迎出门来,然后赌气似的顿足:“你回来第一件事,也不是来看我和我肚里的孩儿。”
林延潮笑了笑,轻抚了抚林浅浅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这不是已是提早放衙回家了吗?只是有些事还需与承宗,火勃他们交代就是。”
林浅浅哼了一声:“你怎么说都有理。”
林延潮笑了笑,扶着林浅浅回房问:“新来的两个丫鬟看了吗?够聪明伶俐吗?”
林浅浅在林延潮搀扶下坐到椅上随口道:“还行吧,聪明伶俐也就算了,主要还是品性,终归不如翠珠,画屏她们在身边久了好使。”
林延潮给自己和林浅浅倒了水:“这放在身边,慢慢教就是,翠珠,画屏跟着你身边久了,当大丫鬟来使,至于新来的两个丫鬟,就多办些杂事,让翠珠,画屏得空,好来陪陪你。”
林浅浅听了甜甜一笑,知林延潮新买两个丫鬟来,是来照顾自己,心底一阵甜蜜。
“丫鬟归丫鬟,都不如你在,你多陪陪我才是。”林浅浅将脸贴在林延潮身上撒娇道。
林延潮笑着点头道:“也好,我答允你若是衙门无事,我也是早点回来。”
顿了顿,林延潮道:“对了,我有一件要紧事需与你商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