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烟雾缭绕,一首张震岳的歌可以循环一整天。
放在地上的脸盆早已接了满满一盆的雨水,虽有泥糟,但足够澄清。
若此时正值夏日,那父亲一定会用它来浇灌院子里种下的各种生菜。
记得小时候那会,骨头管里为了节省一部分的开资,父亲便会在自家院子里种下大片大片的配菜。
可那时候也不知道,院子里究竟是从哪里飘来的一些花花草草的种子。
一到夏天,不知不觉的就在院子里生了根。
春润大地,雨生五谷。
于是,它们越长越大,越来越茂盛,有些甚至整整高出了蔬菜一头。
为了不让它们过多的吸收蔬菜们的养分,父亲总会一个人默默的蹲在地上,然后“无情”的把它们一个个都除掉。
但“春”的生命又怎能会是如此的脆弱呢?
一阵清风吹来,你瞧,那些花骨朵儿们便纷纷的又开始冒出了尖尖的芽儿。
仅是一夜的功夫,你就会发现它们能给你带来的无限惊喜。
每次放学回来,好像总能在院子里看到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俩个品种,惊喜又惊讶。
它们有的开花,有的不开花,当然赵找是比较倾向于那种会开花的花。
它们不仅个个色彩靓丽,而且还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甚至会让人有一种置身于美丽的大花园之中。
可若是一旦遇上了雷雨天,那他们可就惨了。
经过暴风雨的洗礼后,它们就会像是个刚刚犯过错的孩子。
个个耷拉着个大脑袋,最后又难免逃离花开花败的命运。
由此,赵找便开始注意到了那些从未开过花的绿。
只见暴风雨中,它们挺拔依旧。
心中不免生涩,其实想来,开花固然是好的,不开花也未免不是一种惊喜。
于是,那些红的花,绿的叶,也不免成为了这座老房子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面对无可奈何的花花草草,父亲就只好任由它们肆意生长去了。
每逢下雨天的时候,父亲总会冒着雨用铁锹给它们滑出一道引水线来。
那时候的父亲总是说,这天上的雨啊,简直就好比是这人间的甘霖。
那定是堪比皇宫里的琼浆玉液啊,恐怕是再好的泉水也都比不了那天上的甘霖吧!
后来高楼林立,家里住的房子越来越高,就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沏上一杯清茶,共享着和父亲同在每一个午后。
如今父亲的思维变得越来越迟缓,那些俗称为“反射弧”的东西,在父亲的身上变得越来越长。
赵找把收音机拿出来,按下播放键,里边全部都是父亲喜欢的歌曲。
随着音乐的缓缓响起,父亲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
胡同里咿呀学语的小人儿正在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
寒夜里为了生计正四处奔波的出租车师傅们,不知又在哪里啃着早已冰凉的干粮;
高考后彻底解肆的高中生正彻夜的狂欢着……
记的那天阿香曾来过。
赵找搬给她凳子,但是阿香没有坐。
阿香就蹲在父亲的脚下,可父亲却是认不出来她来了。
阿香说,姐夫找到了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可能全家都要搬走了。
“还会回来吗?”
赵找望着阿香姐,只说了这几个字。
其实阿香和赵找都知道,她们是良师亦是益友,是同事亦是朋友。
赵找不舍阿香,就像不舍安静一样。
“当然啦,你个小傻子,山东离这里很近的,而且这里是我的家乡啊!”
那天阿香很破天荒的答应留在赵找家里吃晚饭。
老房子虽然破是破了点,但阿香说,让她找回了小时候围着家里土灶台转的感觉。
阿香从售楼部离职后,没多久的时间就搬走了。
离开小镇的那一天,清晨五点,赵找在车站送别阿香。
“快,叫找阿姨。”
若不是阿香姐一手带着瓜瓜,赵找还真的差点认不出来呢!
“找阿姨好!”
“真乖,瓜瓜长大了欸!”
看着乖巧的小瓜瓜,赵找忍不住的上前摸了摸瓜瓜的小脑袋。
记得第一次见到瓜瓜的时候,瓜瓜那时候只有三岁,还没有桌子高哩,然后总是趴在地上把玩着各种的小玩具。
这么些日子没有见到瓜瓜了,如今也长成了个大小伙子了。
后来,赵找并没有跟着阿香进站,借口自己忘记带身份证,只是站在车站外远远的望着。
赵找没有看到坐在车窗前的阿香,也没有看到离开自己的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