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伸出手,指向身后的纳尔逊,甚至后退了两步,将舞台让给今天的主角。
“谢谢,汤姆。”
纳尔逊轻声在汤姆耳边说道,接着放下搭在汤姆肩头的胳膊,站了出来。
汤姆点了点头,但还是向侧面走了一步,挡在了大多数人、包括格林德沃面向纳尔逊的方向。
“里德尔先生,放宽心,”格林德沃笑着摇了摇头,“有我在,没有哪个人会丧心病狂地偷袭他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站出来的纳尔逊的吸引,他踩在房檐上,大衣被风吹起,在黑纱滤下的天光下,就像教堂顶上的神像一般。
蒂娜无助地站在原地,半空中燃烧着魔咒的厉火倒映在眼中,忽然,她抬起头,求助地望向纳尔逊,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蒂娜,”纳尔逊望向老熟人,低声说道,“你可以看看你的身后。”
他的嗓音沙哑,声音很小,但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这足以令他的声音传遍第二塞勒姆驻地的每个角落,蒂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身后,那里作为退路之一本被反包围过来的圣徒牢牢堵死,但他们此刻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足以让蒂娜看清尽头的一间小屋。
平平无奇的房子,幽黑的门洞如同一只饥饿的巨口,令人不忍直视,即便在阴沉的第二塞勒姆驻地,那里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那里究竟有什么?
头顶的黑纱褪去了一角,让阳光得以从天空洒落,照亮那栋建筑,但这完全不足以驱散那里的阴冷,蒂娜本能地感受到了不适,她明白,那或许是纳尔逊直面傲罗的原因所在,她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地向小屋走去。
圣徒们想要拦住她,但格林德沃摇了摇头,他们便向后退去,为蒂娜留出了更宽的道路。
但愈发靠近,蒂娜反而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刀尖般的细钢丝上,双脚冰冷,小腿像灌了铅一样。
渐渐的,屋内的情形浮现在她的眼中,一只空洞的死人般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惊得蒂娜停住了脚步,她强忍着本能的不适,继续向前走去。
“你见过摄魂怪吗?蒂娜。”
纳尔逊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在第二塞勒姆的驻地上空,在每个人的心里响起。
“那是一种由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凝聚成的怪物,它们生长在最恶臭、最腌臜的角落,它们是用人位施加的痛苦催生出的怪物,它们以人的灵魂为食粮,它们的乐园在人类的坟场。”
“想要孕育一只摄魂怪,你需要抓到一个天真烂漫或者生活幸福的人,把他关到卑鄙的海尔波灵魂气息泄露的地方,让孕育千年的黑魔法的魔力摧毁他的身体,用冰冷的毒素替换血管中的血液,让绝望的诅咒侵蚀他的神经……”
“不要说了……”
蒂娜已经走到小屋的前方,看清了屋里摆满的尸体般毫无生机的人。
“再把他的骨骼一寸一寸地敲断,用让毒虫钻进他的血肉,”纳尔逊还在絮絮叨叨地自顾自地说着,“更要紧的是,摧毁他的灵魂,他真爱的一切,他的信仰,他的梦想,他的贞节,用一切可以想到的极刑让他和海尔波的魔力合为一体……抱歉,蒂娜,我无异针对你,我明白你对此并不知情,但这却是美国魔法国会正在做的事情,他们像养狗一样豢养第二塞勒姆,就是那个你在英国休假的时候对抗过的麻瓜组织,又将自己的罪孽堆砌到他们身上来粉饰太平,蒂娜,你被他们欺骗了,我们是朋友,纽特学长更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你被这样一群人蒙在鼓里。”
作为蒂娜的朋友,纳尔逊深知,在不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是一个极富正义且倔强的人,这种程度的言语完全伤害不了她,反而更有效。
“啪!”
干枯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个肮脏不堪,手臂扭曲的小女孩正扒着地面上锋利的碎石,用布满伤痕的双手爬向阳光,这一幕比任何语言还有说服力。
蒂娜用手捂住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盯着纳尔逊,眼中孕育着压抑的怒火,轻声说道:“谢谢。”
紧接着,她举起魔杖,空气扭曲,消失在了原地。
几位圣徒脱离队伍,其中一人奔向趴在阳光中的小女孩,剩下几人似要追击。
“不用追了。”格林德沃制止了他们,“我们等美国魔法国会的人来,从来没想过,我们这群通缉犯还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向那些通缉我们的人兴师问罪的一天。”
人群中响起了畅快的笑声,圣徒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茨威格到了吗?”
“抱歉,我来迟了,格林德沃大人。”一颗大光头出现在格林德沃面前,“我这就去治疗纳尔逊。”
“不算晚,”格林德沃点点头,望向已经坐在房顶上的纳尔逊,“先去看那些被纳尔逊救出来的人吧,别让他们死了,对了,安德烈呢?”
“他找到我以后就去追那些逃跑的傲罗了。”
“嗯。”格林德沃点点头,望着忙碌而又团结的圣徒们,抬头望天,“快点啊,我都要等不及了。”
茨威格离开后,阿伯内西谄媚地凑到格林德沃身边,小声问道。
“纳尔逊,对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是说,为什么他可以获得纽蒙迦德如此的帮助?”
“他?对我?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确实很期待他,但这和所谓的帮助并没有什么关系,”格林德沃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他靠自己赢得了尊重,在你不关心的地方,他为这个世界做了很多,你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也是这些并非战斗人员的巫师们能为他死战不退的原因——阿伯内西,难道你不感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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