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自己脸颊的人第一次发出了声音,方才那位刺杀者的袭击并不能让他动摇本分,只是男人口中的“女主人”却激起了他的回忆。
“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在两千年后,我的力量会再次从那片你断决的土地上醒来,那场残酷的屠杀将会成为我重新登场的华丽宣言,哪怕现在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失败又有什么呢?我的对手从来不是这篇土地上的愚民,”他伸出魔杖,指向最后亮着灯光的村庄,“你应该很后悔在我们都年轻时做了那样的预言吧?就像我是那么后悔,从始至终就不该把你说的话奉为圭臬,这下我们都成了被困在命运中的人,你说是吧,我的……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巫师还心存野心,还向往力量,我就还活着,但你却只能能活在那些致幻的烟雾带来的失真时间中。”
风激起涟漪,水中的面孔消散了,只有那双碧绿的瞳孔还映照在水里,仿佛隔着几千年还在看着,
……
“嗨,好兄弟,你没事吧?”
被白蚁噬咬般钻心的疼痛从纳尔逊的小拇指处传来,他猛地瞪大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睁眼便是一整块光亮的银白色胸甲,金发、蓝颜……自己的面孔从胸甲那称不上平整的镜面中反射而出,他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切如常。
但小指处传来的痛苦却不似作伪,他抬起手,原本在尾指处早已隐去的衔尾蛇痕迹竟又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浮现出来,那个已死之人——卑鄙的海尔波——他沉睡的魔力被再次唤醒,纳尔逊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造型与痕迹相似的戒指,不需要戴上,它便已经自觉地套在了小指上。
“这是……”纳尔逊抬起头,眼前的铠甲正从胸腔中发出疑问,“难道是你在欧洲叫我的那次,手上戴的戒指?”
纳尔逊这才注意到了叫醒自己的铠甲,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口,那副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铠甲仍在勤勤恳恳地守望着夜晚的霍格沃兹,他的臂甲与手甲不知道去了哪里,此刻正在扭动着身子同自己打招呼。
他的目光从铠甲身上那从未关注过的细节上掠过,越是观察,越是感到一股奇异的熟悉,尽管这副铠甲无比光鲜,身上也毫无战斗过的痕迹,但那种时代特有的制式以及挥之不去的硝烟味让纳尔逊在瞬间就将自己的“好兄弟”同刚刚看到的那副铠甲联系在了一起。
“你……真的和梅林并肩作战过吗?”纳尔逊轻声问道。
“是啊,你不会到现在还不信吧?”面甲一开一合,仿佛在表达着它的笃定,“不是我跟你吹,甚至时间还更早呢!我叱咤风云的那会儿,梅林这老小子还没出生呢!”
“是吗?”
纳尔逊点点头,额角浮现出一丝细汗,海尔波残破的灵魂早已被他一脚踹进了迷离幻境的“门”中,这位勤勤恳恳帮助了自己和汤姆许多的“海先生”早已离去,那些被摧毁的魂器中留存的强大魔力除了消散的大多数,剩下的都被他以和皮皮鬼类似的原理储存了起来,这些魔力被海尔波浸染太深,几乎完全由诅咒和黑魔法构成,实在没有办法利用,只能被用来当作和某些强大巫师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但此刻这些永远都不会动用的魔力忽然骚动了起来。
纳尔逊叹息一声,心中了然,果然,那件位于纽蒙伽德迷离幻境处的魂器落入了格林德沃的手里,而这位黑魔法天赋不弱于海尔波的黑巫师总算掌握了这份魔力,试图唤醒这些被掩藏了两千多年的强大黑魔法。
自己看到的,便是被魔力带出的古老记忆。
“海尔波……你们都错了,你不会再醒来了,你的那场盛大的屠杀,已经被我退票了,哈哈,”纳尔逊用右手攥紧了左手的小指,银白色的光芒中,隼戾声响起,躁动不安的魔力像是被关了闸门一般,不得不安静下来,他轻笑一声,喃喃道,“如果你跑去研究海尔波的魔法,成为下一个海尔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什么下一个海尔波?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倘如铠甲有五官,此刻呈现的一定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你想成为下一个海尔波?”
“怎么会呢,好兄弟,”纳尔逊拍了拍他的肩甲,说道,“我是说,如果再来一个海尔波,那可太好解决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可能打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把他吊起来打。”
“快停下你那些可怕的幻想吧,”铠甲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然我就请阿不思马上把你关到阿兹卡班去……说起来,你大半夜的在外面跑,是应该先去关关禁闭,你这个坏小子。”
“那你可真是失算了,”纳尔逊耸耸肩,说道,“我刚从禁闭的教室出来,拉赫曼教授太能聊了,哦,对了,你的胳膊呢?被哪个不听话的新生给拆了吗?需要我帮你找回来吗?”
“我的胳膊?诺,”铠甲的头偏向纳尔逊的身后,纳尔逊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双手甲飘在空中,搂着酣然入睡的阿尔法德,“你刚刚从这儿经过的时候差点儿走着睡着,你这个小伙伴也差点儿被你丢到地上,啧啧,大半夜的,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
“打住,打住,再说下去就有点儿恶心了。”
纳尔逊依旧用手按住小指,别扭地比划了一个休止的手势,用魔杖接过今晚多灾多难的阿尔法德,腾出空的手甲飞了回去,按在了铠甲的肩膀上。
“我们三个人被拉赫曼教授拉住好一顿聊,实在是太困了,而且汤姆……嗯?汤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