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弥漫着粘稠的鲜血,无处不在的刺鼻血腥味带着癫狂的大笑冲进他的大脑,如万千根针在刺扎着每一处细小沟壑,让他疼得只想抱着脑袋在血泊里打滚。
他像是躺在尸山血海上,残缺的肢体扒拉着他的脚踝,又好像在血液组成的海洋,被拖着往猩红的深海坠落。
他看向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弥漫着血液与火焰,一双双血手爬出边缘,带着哗啦作响的铁链,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一双猩红的眼眸在无尽深处,正缓缓睁开。
突然,他回到了罗兹瓦尔府,回到了后院那宁静的小亭子。
清茶还散发着余温,远处的雷姆依旧安静的修剪着枝叶,格里斯依旧喝着茶,一切都好像他的幻觉。
除了他背后的冷汗和脑中的余痛。
亭子里一时沉默无声,菜月昴低着头,格里斯也只安静的喝茶,一杯茶已被他喝得只剩小半。
在又一声茶杯碰撞托盘的叮当声中,菜月昴终于开口,声音异常的冷静。
“与其为杀人握剑呢,为什么不为守护握剑呢?”
菜月昴怕吗?怕。但一想到死亡回归,他又不怕了,在他看来,想要格里斯教他剑术,恐怕现在正是关键。
格里斯不是爱蜜莉雅那种小孩子,不是靠哄靠诚心那些东西能得到信任的,他要用地球信息爆炸时代的知识,得到格里斯的承认。
“只看到我的一处地方,就敲定我人生的颜色了吗?”
格里斯似笑非笑的回道。
“格里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吧,也有想要拼上性命托付的存在吧,那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菜月昴语气平静,条理清晰的说道。
格里斯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
“很遗憾,我没什么值得守护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那你的父母呢?”
“出生没多久就把我扔到了雪地里。”
“养父养母呢?......”
“被人杀了。”
“你的...朋友......?”
“被凌迟了,死的很痛苦。”
............
“翻别人的旧账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幸好我已经没感觉了。”
格里斯看着低头缄默不言的菜月昴拿起装着茶水的瓷壶,倒上一杯茶水,平淡的接着说道:
“你想学剑无非就是想要力量,理由这种东西不重要。”
“『剑鬼』威尔海姆如你一样为了守护而挥剑。”
“『剑圣』莱茵哈鲁特则为了他心中的正义挥剑。”
“他们都是真正的剑客,但我只是黑暗中的鹰犬,我无法像他们一样教给你真正的剑。”
两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火药味,格里斯的黑瞳中有着仿佛实质的黑暗。
“如果你想因为守护握剑的话,就不要找我了。”
“你不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学到如何守护。”
说完,不等菜月昴再说些什么,格里斯走出了亭子,脚步一顿,又回头说道:
“不想死的话就快走吧,愤怒的女仆长估计已经快到了。”
菜月昴闻言一惊,猛地抬头,果然发现远处正四处寻找着什么的拉姆,当下赶快将一口没喝的茶一饮而尽,匆匆收拾东西离去。
............
二楼,书房。
罗兹瓦尔正待在这里,靠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血腥气息,眼睛眯了起来。
格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