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之上,一撇一捺。
从先秦小篆到大唐楷书,一千多年的时间中,汉字中“人”字的写法从来没有改变。而汉人的儿童只要进过学堂人,头,手,永远是绕不过的第一课。
自从两天前将所有阿拉伯骑兵全部剿灭,随后在耧车的木箱中发现这全身缠满铁链的少女,洛基将她放出后一直都在尝试和她交流。
从外貌看,这女孩应该是5岁左右,是十足的幼童形态。“恒诚号”的老板应该是长期将她囚禁在这只木箱之内。
当发现她的时候,长期的捆绑已经使得她全身的肌肉产生一定程度的萎缩。
就连女童身体上,也出现了因缺乏维生素而引起的暗淡色斑。
将女童从铁箱中放出,并且除掉她全身的铁链以后,她已经饿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哈什马帮的仆妇们将带来的“皮塔饼”用热水熬煮,随后灌入她的口中。
经过整整2天,这名干瘦的女童才从虚弱中恢复过来。
然而此时,洛基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恢复自由之后,她一直在持续不停的说话,但她的发音方式并不同于洛基曾经听到过的任何语言。
在已经实现全球化的上一世,洛基早已在电影和资料片中见识过全球绝大部分国家的语言,尽管如此,他依旧可以确定,女童的发声方式独树一帜。
语言无法沟通,唯一的方法就落到了文字上。
此时洛基举起的这张宣纸上,写着一个最为简单的“人”字。
尽管无法判断出女童究竟属于哪个国家,但从外貌观察,这必然是一名出生在亚洲大陆的黄种人。
她的籍贯逃不出大唐,高丽和扶桑。
东大陆的所有语言发源自炎黄二帝,各个国家中,“人”的写法普遍相似。
但是这少女却并不认识这一撇一捺。
交谈两日,唯一的进展只有面前这女童的名字叫做“安”。
再次将目光落到女童所书写的文字上,洛基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
女童使用炭笔写字的技法非常娴熟,一个又一个极端复杂的字体飞速跃然纸上。
但这却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东大陆的文字形式。
与其说是文字,倒更像是一个又一个方块形的抽象图画。
如果硬要说类似,这中字体倒是和古埃及建筑上的象形文字有几分相似。
但是更加原始也更加复杂。
在冰封海岸,唐人萧律的舰队中,艾玛·华尔道夫曾经试着解读过一本写有象形文字的书籍,和这个少女写出的字体非常相似。
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毫无疑问极为反常。
一个幼年状态的东陆女童,张口纯熟的说着陌生的语言,书写陌生的文字,又出现在一口刻有“全知之眼”标识的木箱中。
联想到光照会的种种所作所为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古神”两个字。
更大的疑问来自面前的少女。
自从吃下足量的食物,恢复神智以后,她并没有试图逃跑,反而一直都在试图用陌生的语言和洛基做出沟通。
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非常着急。
发现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她手持炭笔已经写出了将近10页宣纸。
即便在物质发达,文明昌盛的21世纪,学前儿童学会的文字最多不会超过300。
而面前这些纸张上各式各样的方块形符号密密麻麻,10张纸上绘制了复杂的象形文字不下两千个。
女童手持炭笔,苦口婆心的将笔尖点到一枚又一枚的象形文字上,耐心为自己解释这也是一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行为。
皱紧眉头望向面前的少女,他恍惚间似乎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