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四下看了看，四周篝火点点，兵营里巡逻不断，各种嘈杂声萦绕。</p>
不过先前小姐为了不打扰谢燕来睡觉，让人不要靠近，所以他们这边又很安静。</p>
其实吧，看到谢燕来突然揽住小姐，她好像也没多惊讶，大概是因为先前就见过了。</p>
那时将军刚过世，小姐憋了好久被谢燕来说了两句才哭出来，睡着后被谢燕来抱回去休息。</p>
现在么，谢燕来又把小姐说哭了，嗯，也许是说中山王的事。</p>
阿乐叹口气，这次的事的确很凶险，她其实直到走出来那一刻，都以为会死在里面。</p>
小姐也是人，怎能不害怕？</p>
小姐害怕无人诉说，能有个阿九吵闹两句哭出来也好，阿乐坐下来，抱膝仰头看星空。</p>
春日的星空比冬天好看很多。</p>
谢燕来看着远处璀璨星河。</p>
“其实，你不要想她是你母亲。”他说，“她除了生下你，与你血缘的牵绊之外，更多的是，木棉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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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吗？楚昭又想笑，她就是木棉红啊，刚要抬头，谢燕来的手在她头上一拍，将她按住。</p>
“我是说，她是个人，把她当做一个人，不是母亲来看待。”</p>
“她与你的牵绊，说句难听话，很短，但这短短的牵绊，这辈子都摆脱不了。”</p>
“或许这对她来说也很无措。”</p>
“可能，我们的父母，有时候也会后悔，生下我们吧。”</p>
“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活得更自在，自由。”</p>
“我记得我小时候，惹到我娘生气，我娘骂我，说要不是生下你，老娘也不用过这种日子。”</p>
他看着星空，思绪飞得很远，但很快又被拉回来，因为有一双小手悄悄地抱住了他的腰——</p>
谢燕来按着楚昭的头，警告：“别动手动脚。”</p>
身前的女孩儿噗嗤笑了，喂了声：“谁先动手的啊。”</p>
她还在他怀里倚着，头还被他按着。</p>
谢燕来一怔，伸手把她拎开：“这是两回事，我是，安慰你。”</p>
小时候他哭了——虽然记不清为什么哭，但被母亲抱一抱就好了，后来母亲不在了，他也长大了，就没有再哭过，也不需要什么怀抱了。</p>
她年纪比他小几岁，还算是，小孩子吧。</p>
楚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笑又有些难过，谁安慰谁啊，他又比她好哪里去。</p>
“是。”她点点头，郑重地施礼，“我知道了，我错了，不该对公子动手动脚。”</p>
谢燕来不想跟她拉扯，扯来扯去不知道扯出什么奇怪的话。</p>
“总之，你就不想那么多了，也别论对错了。”他道，“你和她命中注定这样了，你觉得难办，她说不定比你还觉得难办，你现在需要她，而她也离不开你，就大大方方的面对吧。”</p>
楚昭叹口气：“其实，她也很倒霉。”</p>
因为这母女牵绊，上一世木棉红为她厮杀，这一世依旧也征战不休。</p>
“你也倒霉。”谢燕来纠正，“不要比这个了，还是你们努力让别人倒霉吧。”</p>
楚昭再次笑了。</p>
“谢燕来。”她说，“谢谢你。”</p>
谢燕来倨傲道：“不用客气，我也为了我自己，娘娘在后因为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乱了心神，出了事，会累害我们边军。”</p>
楚昭笑着点头：“爱卿言之有理，本宫受教了。”</p>
谢燕来看她一眼：“我走了。”说罢越过她大步而行。</p>
楚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谢燕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