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们都会喊他队长，或者直接喊哥。哪怕他们年纪看起来都比陈晨大。</p>
其他人会喊他经理，比如这里的医生，清洁工，厨师，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p>
过去的那个陈晨已经死了，不管是在社会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上。</p>
陈晨现在竟然记不起他妈的电话号码了，在刚置换的那段时间，那个号码是他每次醒来都会背几遍的。</p>
那个号码现在还留在邮箱里，但陈晨已经不去想他了。</p>
意识置换这么长时间以来，陈晨觉得自己理解的最深刻的一点，就是情感其实毫无意义。</p>
他妈妈心中的那个陈晨，也许还在第三区的某个房间里呆着。</p>
在血缘上，那个身体永远都是他的儿子，无可辩驳的事实。</p>
至于自己，陈晨相信，就算打过去电话，他妈相信了自己真是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任何意义。</p>
他难道还能回去那个乡村，跟父母一起继续生活吗？</p>
就算自己能够做到，他们呢？父母年纪都大了，他们不会想去置换吗？</p>
所以没有任何意义。</p>
从这个病毒开始的时候，其实所有人的生活都注定回不去了。</p>
陈晨在跑步机上，一边跑步，一边咀嚼着自己的过去，却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p>
这是以前的陈晨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主动的锻炼身体，现在却成了李敏的爱好。</p>
在精疲力竭之后，陈晨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p>
他来到三楼，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整。</p>
因为现在是三个治疗室一起工作，平时需要下午五点多才会结束的治疗，现在只是两点多，治疗室里就已经寥寥无几了。</p>
现在剩下的人，更多的是进行一些情报性的提问。</p>
之前“治疗”过程中，可能吐露过一些案件信息的人，又没钱交利息，只能留下来“加课”。</p>
陈晨看了一下，治疗室里一共五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接受治疗，另外三个人在边上看着。</p>
脸色一片彷徨，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在发抖。</p>
杨医生看到陈晨有些意外，问了一下：“你身体应该没事吧。”</p>
陈晨：“有事我也不会上来看热闹了。我有点好奇，你平时出去，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p>
杨医生轻轻摆了摆手：“我没事从来不出门。”</p>
陈晨扯动了一下嘴角，看来这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家伙。</p>
陈晨随手拿起杨医生面前的记录用的本子，上面用很潦草的字记录着一些大概的信息。</p>
男，47，因病置换，有严重犯罪记录。</p>
1，杀人。</p>
2，抢劫。</p>
3，纵火。</p>
……</p>
下面是具体的犯罪地点，时间，同伙，还有证据。</p>
陈晨笑了一下，对杨医生说：“交给派出所的话，这种人肯定就毙了吧。”</p>
杨医生说：“差不多。”</p>
陈晨看着杨医生，再次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说这些人，明知道自己认罪肯定是死，怎么就不知道抗住呢，挺过去一天，第二天就安全了。”</p>
杨医生笑笑，类似的问题，他被这里的每一个保安都问过。</p>
他每次的回答也都是一样，只有一句话：“在我这里，活比死难。”</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