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章 今日现世
一声惊‘咦’!关血扇从入定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浓浓的疑惑,向着脚下的‘湖泊’看去。
‘湖泊’里面的水,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模样。
先前的‘湖水’,乃是阳火之力太过浓郁,灵气凝结,高度浓缩汇聚而成的灵力浆液。颜色赤红,晶莹剔透,宛如每一滴,都是由一颗又一颗,无数的赤红灵石玛瑙之物熔化而成的,除了有些灼热难熬,却是灵气逼人,赏心悦目……
只是此刻,入眼光景,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湖水’不止灵气逼人不再,晶莹剔透不再,甚至让寻常玄字境修士忍受起来都有些吃力的灼热高温,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一盆烧的正旺的通红碳火,突然被人以冰水浇个通透,迎来一场‘无妄之灾’,而且还是那种生怕一桶水不够,接二连三又补浇了好几次的‘绝情’手段,结局,自然只能是彻底‘凉凉’。
汩动不安的‘湖水’,仿佛被注入了几条墨汁作水的河流,在乌黑浑浊之下,还有一缕又一缕的血色若隐若现。使得整个‘湖面’,看起来污秽不堪、惨不忍睹。此外,还有刺鼻的血腥气如浓烟滚滚,冲天而起,更加剧了那恶劣情形……莫说让人多看一眼,便是闭着眼睛吸一口气,都是眼花气闷,昏倒在即的惨淡结局……
这等转变,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绝好之物被糟蹋,令人愤然生怒之事,可在关血扇看来,不过是自己手段使然,所求如愿,再正常不过……
数年之前首次到这地宫之中,关血扇便大致探明这伏火大阵的运行方式。知晓无论是镇燚巨柱,还是伏火鼎,镌刻其上的阵纹,都不是这大阵最核心的所在。真正的核心,应是藏在这巨鼎之中,隐在灵力浆液最深处的某物。
要想逆转大阵,将整座大阵的力量化为己用,只是对鼎壁和镇燚巨柱上的阵纹出手,远远不够。能够找到大阵真正的核心,并且将其毁掉,才是控制整座大阵的关键。
所以先前虽然感知到了云客的行迹,那些锁链却没有向他发起攻击,的确是因为在关血扇心中,云客与那‘阵法核心’相比,委实有些分量不够看。
心头的恨意,自然恨不得将云客碎尸万段,练成血奴。可理智使然,关血扇没有急于如此
若是完全控制了大阵,莫说只有一个云客,便是一百个,恐怕也是随手一巴掌拍死的事。
更主要的是,关血扇的最终目的,绝不只是将云客杀死这么简单,他还要夺舍云客的灵识,以此打开黑玄玉镯,得到九龙方天戟和东皇印这两样绝世神器
解恨和神器的归属,孰轻孰重,血扇公子自然拎得清楚。
就在方才,关血扇险些就成功了,可终究,只是一个‘险些’。
关血扇无法看到‘湖底’的光景,所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他却极为清楚。
无论是云客的气息,还是那阵法核心,突然一齐消失在他的感知之中。
那些锁链可是阴火所化,上面附着携带的血噬之力更是浸透着关雪扇的灵识,除了无法‘亲眼去看’,另一种层面的感知效果,理应更清楚。
可是,无论关血扇如何催动那些锁链,搜遍整个‘湖底’,依然无法找到云客,那阵法核心,也是一样的结果。仿佛这二者,就这么彻底消失在巨鼎鼎腹之中
于是,关血扇才不得不从入定中醒来!
“无论如何,我这番谋划,彻底掌控大阵,是一切的关键。我不信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既然此法不通,失去了那阵法核心的踪迹,无法摧毁并以阴火之灵取而代之,那么,想要彻底掌控大阵,只能另寻他法了!”
关血扇的目光转向鼎耳之上
一身乌黑盔甲,看起来威风凛凛。耿迪一时得意,便是猖狂无比。
他的两手之上,各有一根与身上盔甲颜色如出一辙的‘长鞭’,足有数十丈。也不见耿迪如何挥动,鞭首那端便如飞剑一般,来回迅疾舞动,将整个鼎耳,尽皆笼罩在‘鞭影’之中。
与耿迪对战之人,不是烛火城三百余人。倚仗身法在那鞭影交织而成的巨网中闪烁不定,寻隙不停闪避的,其实只有一人。
耿迪身上的盔甲,是关血扇交到他手上的那些火蝰所化。对于烛火城修士而言,这些阴火之物可谓是世间最‘毒’之物,莫说身体直接与之接触,便是飞剑沾染,都有被
阴火之毒侵染的风险。
所以在众人眼中,耿迪就是一个浑身尖刺的刺猬,根本无从下手,半点奈何不了他。
人数优势此时根本发挥不出来,众人只能蜷缩一隅,为斗志旺盛却其实一直在躲避的金童留出足够多闪避的空间
方才险些伤在金童的刺绣飞剑之下,在耿迪眼里,金童自然是首屈一指的攻击对象。而且别看金童此刻一直在‘抱头鼠窜’,可只要耿迪稍有放松,便会有一道纤细剑光刺向耿迪眼睛口鼻这等部位,让耿迪不得不以手遮挡,难受的很因而耿迪虽然仗着盔甲和‘长鞭’,完全占据上风,可也只能追着金童不放,至于其他人,别人伤不得他,他也暂且无暇理会。
“堂堂金童,金氏和童氏最受宠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竟只会后退闪躲?方才你那非一剑杀我不可的势头哪里去了?被我撵的像狗一样,丢人不丢?”
耿迪虽然不怕那偶尔刺来的纤细剑光,可那金童的身法委实令人生厌,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无论他的鞭影如何密集迅速,对方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若是一直僵持下去,对方伤不了自己不假,可他想要伤到对方,也是绝无半点可能。
耿迪心念一动,开始出言嘲讽。
世人皆知,金家小霸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更受不得言语相激,是那等一点就着的火爆性子。
果然,耿迪话音刚落,像一阵风只顾着躲避的身影骤然一顿,然后只见他手印相引,数道犀利剑光,向着耿迪迅疾射来。
“来得好!”
耿迪知道,金童的刺绣飞剑之所以暂且并不惧怕自己浑身缠绕的阴火,是因为某个令人生厌的家伙赠与给他一缕冰寒灵力。而据耿迪猜测,方才金童之所以能够以剑破阵,甚至能在自己借阴火之力将飞剑拘禁后仍能将剑收回,都是拜那烦人的冰寒灵力所赐。
刺来的数道剑光,耿迪自然做好了应对那冰寒灵力的准备。
乌黑盔甲如铁水流淌,面目之上,也全数覆盖,口鼻眼睛尽皆笼罩其中。与此同时,两道极长鞭影,陡然化作一个硕大的圆球,将金童连同耿迪自己,一起笼罩在内。
“哼!这下看你还怎么躲?”
圆球缓缓收缩,意味着终有一刻,‘活蹦乱跳’的金童将再无施展身法之地。那时,一个全身覆盖阴火盔甲的耿迪,有十成把握先毁去对方引以为傲的‘绣花针’,然后将什么一城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亲手葬送
不用眼睛去看,灵识玄势感知,刺绣飞剑的轨迹,尽在掌握之中。
只是,本来应该笼中困兽‘走投无路’的金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耿迪身前。他的两指捻着一根针,不,确切来说应该是第十柄刺绣飞剑,刺向耿迪的心口位置。
“叮叮叮”足足九道纤细飞剑,刺到耿迪‘面甲’之上,力道比想象中还轻,一丝一毫那种冰寒意味都没有,瞬间被那面甲所带的阴火之力侵染,像几块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碎石,跌落到了地上。
耿迪心底涌出一抹不屑。
“毕竟是旁人给你的东西,早晚有耗尽的时候。金童又怎样?还不是束手无策后恼羞成怒,做出这等孤注一掷的愚蠢之举。”
金童指间捻着的第十道剑光,在耿迪看来,是最后泄愤的手段了,而且还是那等徒劳无功的技穷之举。
只是,耿迪覆在‘面甲’后的面色一寒,因为当那‘绣花针’碰到心口处盔甲的一瞬,一道寒意竟穿过那阴火盔甲,让耿迪整个人打个寒战
耿迪心底涌出一股强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