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烂如败絮,二十四个苦力以草席裹尸,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连口薄棺都没有。</p>
看热闹的有的在傻笑,有的在吧嗒烟,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喧嚣吵闹,一副冷漠的众生相挂在了眼前。</p>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愤怒的根源,谁生谁死干我屁事我愤怒是因为看到了给我土薯和希望的那对母女也在其间,她们跪在一张竹席旁,女儿在哽咽,母亲生机绝然,无悲无伤,宛如无魂之人。</p>
一间素洁的茅草屋,老村长抚了抚姑娘芦uā的脑袋,叹息着跟几个帮忙的玛民摇头退去。</p>
“丫仔,去把阿妈炕柜的红包拿来,咱…咱们和你阿爸一同穿…穿新衣……。”</p>
佩戴完玛族男女独有的繁琐的服饰,这yīn阳永隔的一家三口焕然一新,她们宛如从极光芒中走来的神使,微笑的面对着一切灾难祸福,一切罹患苦难。</p>
我深深的悲哀着,我的双手浸满了汗水,却无计可施,那个母亲选择了一条与心爱之人,与希望同行的不归路。</p>
我帮不了她们,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平躺在炕上,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女吞下了至毒的草药,微笑着死去。</p>
希望死了,生命还有何意义?</p>
我真切的体会到了那对母女的毅然决然,她们不认为死有什么可怕,她们去“团圆”了。</p>
一声撕裂长空的悲鸣响起,我疯狂的疾射向北。</p>
……</p>
西拉玛七十二峰玛盗联盟,总数超过一万人,他们打着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旗号,纵横西拉玛的各条栈道二百余年,他们与修凡各股势力均有勾结,坐地分赃,修真人碍于“修凡铁律”,地方管事的同样有既得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拿他们都没有办法。</p>
大驼队他们不敢抢,中型驼队破财消灾,型驼队和远走他乡挣钱的贫民组合可就危险了,经常被搜刮一空,弃尸荒野,沦为野狗兽的食物。</p>
玛盗联盟,他们不敢劫富,至于济贫早就改成了“掠贫”。</p>
所谓的“七十二峰”实际没有那么多,这里一共盘踞着三大七十股玛盗势力,各有峰头,平素老死不相往来,可头头脑脑们每月都要在狮吼帮的总舵,也是玛盗联盟的总部息水峰相聚一次,兑现利益,分赃上供,风闻密域和玛族人是幕后推手,最大的庄家。</p>
对于这一我早就领略过,昔日的喀山遇袭,被我斩杀的木华和多吉不就是密域的弟子吗</p>
望着连绵起伏的“七十二峰”,我的双手冰凉,可心中却怒火如织,那对母女早已尸体冰凉,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我可以救却没有出手,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痛恨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我只清楚一,与其让她们在痛苦和思念中活着,还不如成全她们一家三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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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希望是存在的,本来生命可以灿烂如uā,只需平凡,只需温饱,她们没有招惹任何人,她们善良的有些可怜。</p>
玛盗联盟,是你们送葬了良善,让罪恶衍生;是你们杀了那对母女,毁了她们的希望;是你们的贪婪和丑陋,让这世间yīn霾盈野,污秽不堪……。</p>
后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神魔”北星再次触犯“修凡铁律”,一夜之间消灭了整个玛盗联盟,继而拉开了大战潮汐的序幕。</p>
半截土薯,这一段缘法出去谁会相信?</p>
土薯等同与希望,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什么事情又不敢做哪?</p>
……</p>
“啊”“哇”</p>
几声稚嫩的惨叫划过晨曦,玛盗联盟七十二峰中的若干座均有嚎啕传出。</p>
躺在身边的父母、师父、长辈再也起不来了,一座座山峰,一处处玛盗居屋,成为了怨戾满天的死地,除了十几岁以下,拿不起刀剑的孩子,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生的气息。</p>
嚎啕此起彼伏,可那声音弱无比,迅速的被湮没在千山万壑之间,jī不起半的涟漪……。</p>
杀戮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悄持续,每一个被抹去生魂的玛盗都没有痛苦,有痛苦的是我。</p>
生命在我手中消减,怒火在消退,我已经麻木了,杀人如麻,我才是真正的恶魔。</p>
我处在深深的矛盾纠结之中,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些败类有取死之道,让他们活着,是对良善的一种侮辱,是对那对母女的不公,她们在看着我,她们的亡灵不曾走远。</p>
我备受煎熬,可在那一边执行杀戮的“不死冥狍”应该无比的欢喜,它是不会留情的。</p>
这就是人与兽的区别,人来的沉重,兽更加直接,这种区别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