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三媳妇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多给了你一口饭吃吗?怎么着,还得帮他养儿子?”
邢老三直接一巴掌扇在他媳妇脸上道:“我父母在江上遇了难,是季大叔和季大婶一直在那条住家船上养着我。后来我长大了赚了钱,买了这条住家船。可老天蒙了眼,季大叔和季大婶好人不长命,生病死了。你以为我大胆兄弟想一天天好吃懒做吗?他是怕水又晕船,让他去江上打渔就是让他去死啊!你个婆娘懂个屁!”
“对对对!我是懂个屁,那你就跟你这大胆兄弟过去吧。我不活了我,我要带女儿回娘家。”邢老三媳妇躺在船上耍起泼来。
“季大胆”见他们动真火了,忙劝道:“三哥,三嫂骂得对,以前是我不对,我好吃懒做混日子。但我已经决定好好做人了,你们放心,以后我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邢老三听了激动道:“好!你终于醒了大胆!”说着,邢老三紧紧地抱住“季大胆”,让面皮下的阿四一阵鸡皮疙瘩,他现在都有些后悔花这么多银子要了季大胆的身份,反正一下子就被阿大他们识破了,阿四觉得这次真是亏了。
见“季大胆”浪子回头了,邢老三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还打了自家婆娘一巴掌,立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看着还在甲板上哭哭啼啼的自家婆娘,邢老三又死皮赖脸地凑过去道歉。
周围住家船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有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邢老三见说话无用,就一把将他媳妇揪进了船舱里,对着众人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夫妻吵架啊,散了散了!”
“季大胆”也帮忙哄着人群,直到邢老三他们在船舱里不再出声,周围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散去。
“季大胆”也回到了自家船上,可一回来就看到了石武同情的目光,面皮下的阿四想着:“你这小没良心的是几个意思?”
石武说道:“大胆叔,对不起。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觉得你和以前在赌坊里看到的疯狂赌徒没啥两样。但现在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勇敢的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浪子回头,真的很厉害!”
“季大胆”笑着道:“被你这么一夸,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啊。”说着,“季大胆”手中银针闪现。
阿大见此突然来到石武身旁对其道:“你大胆叔昨天说要做刀鱼饭给我们吃。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你和他去逛下早市,买了回来做吧。”
“季大胆”手中银针没入指缝,对着石武笑道:“一起走上?”
石武有些担心地看着“季大胆”,低声对阿大道:“阿大爷爷,无幽谷的杀手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阿大回道:“我等等还要记下漕帮大渡船靠岸的时间,好选择坐哪一班大渡船走。你们去吧,这里早市人多,他应该不会对你下手的。”
石武一直都很相信阿大的话,他嗯了一声,转头对“季大胆”道:“大胆叔,走吧。”
“季大胆”和善地笑着,带着石武走到了岸上。然后他双眼微眯地看了看阿大,好似说道:“你够狠!得了便宜还让我做饭给你们吃。”
阿大很无辜地看着“季大胆”,好似回道:“你昨天自己说要做刀鱼饭的啊。”
东江早市上挤满了人,这边卖着各种江中渔获,主要还特别新鲜,那些江虾活鱼有的都从脸盆里直接跳了出来。“季大胆”这次主要是来挑长条刀鱼的,他沿路逛过去,都没找到昨天吃的那种大小的。
就在“季大胆”带着石武想往回再找找的时候,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丈对他招了招手道:“大胆,来这来这。”
“季大胆”暗道糟糕,他根本不认识这人。
好在那个山羊胡老丈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拎着那两条和昨天一样长的刀鱼道:“大胆啊,昨天那条长条刀鱼味道很好吧。今天叔又捕了两条,来来来,拿一条回去吧。”
“季大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好意思直接拿山羊胡老丈的长条刀鱼,问道:“叔,多少钱?”
山羊胡老丈听了反而奇怪道:“你这孩子,昨天厚着脸皮问我直接要了去,今儿个居然主动要给钱了,稀奇稀奇。”
石武这时候从旁说道:“老爷爷,大胆叔已经决定重新做人了,他不会再赖您钱的,您给他说个数吧。”
“季大胆”面皮下的阿四真要被这些人给弄疯了,他突然觉得人真的好复杂,他好想飞瀑渊的白虎啊,甚至还想那只偷他梨吃的松鼠了。可他现在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装做浪子回头的“季大胆”。
山羊胡老丈一听石武这话,也是感慨道:“老季显灵了啊。大胆,给叔十五文钱就行了。叔今儿个开心,这两条你都拿回去吃了吧。”
“季大胆”赶忙从兜里取出十五文钱递给了山羊胡老丈,在山羊胡老丈欣慰的目光中一溜烟就跑了回去。他走在路上就想:“好你个季大胆,黑了我的银子不说,还给我整这么一出。赖皮是吧,得得得,等你回来有你好赖皮的。”
“阿嚏——”远在东江镇上等客房内的季大胆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昨晚喝花酒喝晚了,这时候还在床上睡着呢。他揉了揉鼻子,暗道是谁想他了么,他念着邢老三的名字,想着下次一定要带他三哥过来东江镇逍遥。
就在“季大胆”带着石武回住家船上的时候,一个渔民打扮的汉子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