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抟见金为是靠着这金色法阵才如此镇定,就决定先行将阵法破开,他要让金为知道,在这等灵气稀薄之地,再厉害的法阵都会难以为继。
剑抟慢步走到了金色屏障前,他一手抓在金色屏障之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穿不透那道金色屏障。剑抟神色一凛,收回手掌后以灵气汇聚,五指之上若有五道风劲气旋环绕。剑抟右手再临金色屏障,甫一接触,一声刺耳轰鸣响彻在整个金色法阵之内。不止地上那些江湖群雄捂着耳朵痛苦不堪,就连阿大亦不得不再运功抵抗。倒是金为丝毫不受影响地看着剑抟的表现,一如剑抟刚开始有恃无恐地看他一样。
剑抟面露惊色,暗想金为根本没有以灵气加持法阵,这法阵在自己灵气风劲的施压下为何还能维持不破。
剑抟不信邪地将手上灵气再增,手掌发出骨节咔咔之声后五指终于没入了金色屏障内。可这金色屏障内像是有什么活物一般开始啃着剑抟的手指,他大惊之下忙以灵气对抗,然后下意识地在金色屏障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金色屏障被撕开之后并没有现出外面的空间,而是自里面露出了一张一张蠕动的血色人脸。
那些露出来的血色人脸似乎嗅到了好闻的味道,对着剑抟的手掌就要撕咬过去。剑抟催动风劲手臂按压在那些撕咬上来的血色人脸上,那些血色人脸瞬间崩裂,剩下的血色人脸像是感知到危险般纷纷向着阵法别处隐没而去。
看到剑抟撕开金色屏障后出现的那些血色人脸,缩成一团的江湖群雄们吓得全身打颤几欲逃跑。可眼下四面被阻,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他们不敢再看,全都转头拼命往人堆间挤着。齐焦觉等老一辈江湖名宿甚至都没挤到最间位置,在性命面前,那些年轻侠士才不管什么江湖辈分,只求等等金为和剑抟打起来不要伤到自己。
剑抟望向金为,面色深沉道:“你到底是谁!这里为何会有沐海浴佛阵!居然还是以血海成阵!这等规模的血阵,你到底是用了多少人血祭成阵。难道你一开始就为了等我过来!”
剑抟心第一次有了惧意,他感到自己已经入了金为这只蝼蚁挖的陷阱。
金为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拎着莫竹的头指着剑抟道:“看到了吗?即便是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可以告诉你,等等这位仙人就会流血,最后他会求着我不杀他。你想不想看啊?”
金为的话像重锤一样在莫竹的心上,将他的信念全部敲碎。莫竹颤抖地看着金为,对于金为的恐惧全部爆发出来道:“谷主……饶命。”
金为命令道:“我只是问你想不想看,说想或者不想。”
莫竹全身发抖,而后点头道:“莫竹想看。反正是死,能见到谷主弑仙之举,莫竹也死而无憾了。”
“哦,死而无憾。”面具下的金为突然笑道,“可谷主我不想给你死而无憾的机会啊。我只想你听着自己鲜血流至最后一滴的声音,然后痛苦地看着你害过的人来找你。不过谷主心善,既然你刚刚不想放开武林盟主的位子,那么谷主就让你死也死在武林群雄堆里。”
莫竹听后大惊,他知道金为要对他出手了。生死存亡之刻,莫竹爆发出强烈的生存意志,将全身所有的先天气劲汇聚在双指之间,紫色指剑向着金为的心脏击了过去。
哐的一声,莫竹像是以血肉双指戳到了铜墙铁壁之上,他的食指与指断裂变形,而金为除了外衣被莫竹戳出一个指洞外,就连一丝伤痕都没留在皮肉上。
金为点头道:“好,既然你选好了位置,那等等就从你胸口放血吧。”
说罢,金为一把抓住莫竹要爬出去的双腿,咔咔两声将其折成四段。而后他将莫竹的身体拖了过来,抓着他的双臂交错对折,莫竹痛苦的大叫声和骨头折断的咔咔声清楚地传到了高台下那堆抱团的江湖群雄耳。他们瑟瑟发抖地不敢去看,只求这是一场噩梦,希望自己能快点醒来。
莫竹已经在地上痛得蜷曲起来,但金为一向说话算话,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指,比照着自己外衣的指洞位置,对准莫竹的左边胸口一寸一寸地插了进去。莫竹只感觉是两根石锥插进了自己胸口,他甚至能感到它们越来越靠近自己心脏了。
莫竹还要开口求饶,却被金为用左手捂住了嘴道:“莫竹,你怎么说也是一代武林盟主,不要说什么降身份的话。”
金为说完就一下刺破了莫竹的心脏,却没有完全贯穿,只是在莫竹心脏上戳开了两个小口。金为将右手双指拔出,鲜血自莫竹的胸口若檐上雨水般流了下来。
莫竹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呼吸急促间突然觉得好冷。金为像提着一头牲畜般将莫竹拖到了高台之下,扔进了江湖群雄的抱团人堆里。而那些一个个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大侠豪杰,被金为抛过来的莫竹吓得是四窜逃跑。
倒地的莫竹现在只能感觉到很多人踩踏在自己身上,身体也已经不像是他的了。他恍恍惚惚间似乎看到了谢放,看到了严铁生,又看到了谢让拿着那张契约向他走来……
石昱看着高台下慢慢等死的莫竹,先前所有的愤怒都失去了依托。他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心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他只是在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么个死法。
剑抟看着有如疯子一般的金为,心发毛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金为打趣道:“仙人真是厉害啊,是掐指一算知道的么?”
“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若我所料不差,你就是一百几十年前被外隐界佛道围杀的佛门恶种!”剑抟说出心推测道。
“佛门恶种”四字一出,一向冷静自若的金为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他身形立动,不由分说地上去与剑抟打了起来。
剑抟没想到金为听到自己推测后会如此激动,印证了自己猜想的同时剑抟忙拔剑相抗。一阵风声向上吟过,自半空袭来的金为外衣上多出了一道剑痕。先前如入无人之境的风吟剑,在与金为肉身对抗之下也仅仅止于留下一道血痕,而后就是劲气相撞之音四起。
金为若一头发狂的猛兽般不停地用身体硬抗剑抟的风吟剑,而剑抟从未遇到过这等疯狂的炼体修士,他边以风吟剑对敌,边靠着身外风劲护体,让自己不下风。
金为的身上一下子被斩出了数十道血痕,可这非但没有让金为退却,反而激发了他的兽性。一道佛门正宗的外狮子印由金色化作了诡异的血红之色,然后这道夹带着无数魂魄哀嚎的外狮子印如雷霆贯体般重轰向持着风吟剑的剑抟。
剑抟见势不妙,迅速念咒掐诀,风吟剑在他身前划出一道一丈宽的灵气剑圈。
“砰”的一声,外狮子印与灵气剑圈猛然相撞,印碎圈散间整个金色法阵为之一动,激起的气浪横扫而过,将最靠近战局的那些抱团侠士拦腰割断。后面的那些抱团侠士吓得赶紧趴在了地上,却又被与灵气剑圈对撞后身子失控的金为震得七零八,吐血不止。
金为立定之后双拳聚力对撞,以佛门金刚印震出双臂内残留的剑气,而后如野兽一般再次盯向剑抟。
剑抟此刻也不好受,他修为明明高于金为,奈何对方凭借佛门金身竟然可以硬扛住他的风吟剑。而且近身之战他明显不占优势,刚刚对轰的那一下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了。
阿大是第一次见金为出全力,心也不免惊叹金为竟然如此厉害。先前他还说有机会胜过金为,现在看起来是他托大了。
金为对阿大使了个眼神,而后再次如猛兽般冲了上去。剑抟这次早已等候多时,他口念咒右手掐诀,风吟剑上的金穗脱离剑柄,一条条金色丝线延伸汇聚,一张由青金双色汇聚而成的灵气织突然出现,让结着外狮子印冲上来的金为双臂顿时血肉模糊。
剑抟见风术有效,面上一喜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风吟剑上。风吟剑霎时青芒闪烁,剑抟举剑向着金为头颅刺来。
金为见风吟剑闪着致命青芒刺来,如此命危之刻金为不惊反喜。因为阿大已经从一侧迅速而至,断罪比之剑抟风吟剑更快一分到来,从旁向上一斩,金穗细丝叮叮叮断裂之后,其凝聚的灵气织迎刃而破。金为双手抓着两面破开的灵气织,搅动着裹在双手之上。在与剑抟错身而过时,内有金穗的灵气织破开剑抟的身外风劲,被金为一根根打入了剑抟右肩之内。
金为和阿大配合地天衣无缝,剑抟始料未及间,破之后的阿大转身又以点杀剑的一瞬六剑分别攻向剑抟膻、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六处死穴!
剑抟知道阿大只是先天武者,这六道先天剑气只有一剑是包含断罪真身的。剑抟忍着右肩剧痛以灵气催动身外风劲,主动迎接阿大的一瞬六剑。当六剑气劲全部与剑抟身外风劲对碰消散时,那藏在关元剑的断罪与阿大身形同时而至。
剑抟借由身外风劲先行判断出了阿大断罪来临的位置,他身形避开之后却发现断罪剑鞘的最末端竟现出了一朵黑色云彩,而后那朵黑色云彩化成一把缩小的破g飞剑,直刺他关元穴而去。剑抟大惊失色下只得将所有身外风劲汇聚关元穴位置,而后脚下风动,拼命将身子移向侧面,同时以风吟剑挥出一道灵气风劲向着阿大左肩削去。
此招发生在一瞬之间,三人错位过后,金为双臂之上流下两道金色血液,阿大左肩被剑抟那道灵气风劲削去血肉,露出了里面晶莹的血色薄膜。
剑抟面色惨白,以手捂住关元穴位置,他的手指之间隐隐有鲜血透出。
剑抟警觉地盯着金为和阿大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