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牛精疲力竭的停下来,匍匐前进了几公里以后,他累得差点睡着了。
“大牛,怎么不动了?”
石娃小声的问道。
“都差点睡着了,我得缓一缓。”
作为整个一师的耳目,侦察营走得路更长、更险。虽然都是挑出来的老兵,但侦察营的任务繁重,几乎就没有休整过。以至于有人说进了侦察营,能安稳的睡个觉就是过年。
石娃随手从身侧的小包中掏出一条肉干,塞进嘴里使劲的咀嚼了几下。
“小心有人来了,趴下不要动。”
陈大牛小声地说道。
“唰啦唰啦。”
乱草被拨开的声音,不停地传到耳朵里,而且越来越近。陈大牛微微抬起了头颅,面前出现了一个排的民军,只不过他们的队伍很是松垮,加上着装五花八门,应该是民团的人。
“这个月又特娘没关饷,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去?”
“你不是抢了卢秀才家,那大门大户进项不少吧?”
“他就顾着拖秀才的小娘子,最后只抢了一对手镯。”
民军士兵骂骂咧咧的说着,根本没注意面前就趴着两个大活人。
“睡都睡了,那小娘子还寻死觅活的。惹得老子心烦,干脆赏了她一刀。”
一个相貌猥琐的老兵笑着说道。
“你就是个吃独食的主,好歹也是细皮嫩肉的,也不给大家开心开心。”
另一个老兵说完啐了一口。
“行了行了,咱们上报是乱匪做的,别自己抖落出来。不然没有几个脑袋,团长也不好交差。”
民军排长沉声喝道。他扫了一眼周围,又接着说道:
“这件事谁敢再说半句,老子直接打死。今天就到这了,回去后吃了就睡,谁都不准出营门。”
“是。”
回答的声音无精打采,不过民军排长也没有说什么,扭头就往回走。
“真恨不得打死这群王八蛋。”
石娃悄悄的说道。
“师长说得对,不把这些军阀消灭掉,咱们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陈大牛又开始往前爬行,不过这次速度快多了。
太阳没有半点眷恋,瞬间沉下地平线,开始还有朦胧的余光,不大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统统笼罩。
民军布置在外围的岗哨,却变得喧闹起来。喝酒的、赌博的,甚至还有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周边晃来晃去。时不时的就有一个人影窜出来,旋即消失在那些新挖的地窝子里。
“特娘的。”
脑勺一阵暗骂,这菜市场似的怎么偷袭。
“等一等再说。”
现在别说偷袭,就是接近都不可能。
可是偏偏这越等,下面还越热闹。甚至还来了锣鼓班子,“叽叽歪歪”的演起戏来,不过那唱词荤得厉害。
秦朗捂着嘴直笑,这戏文编的挺。被老岳父抛弃才子,跑去中状元,结果岳父换成皇帝。宫斗,种马一切yy的元素都有。
“师长您上来做什么?”
脑勺急吼吼的问道。
“看你没有动手,我上来看看,没想到还能听戏。”
秦朗笑了起来。
罗荣搞政治工作确实很有一手,但一师的战士有太多文盲,根本无法理解革命的目的。如果用戏剧等手段,效果就大大不同。
“听戏,以后进了城,师长想咋听都行,现在必须得下去,否则执行战场纪律。”
脑勺摇着脑袋说道。
“让三营孙瘸子上来,破这个岗哨就看他了。”
秦朗笑着说道。
孙瘸子骂骂咧咧的骑在马上,这刚睡着就被赶出来了,搁谁能有好脾气。
“呸,当长工还能睡到鸡叫,这秦牛鼻子黑了心肝了,昏天黑地的就让老子出来扛活。”
“喂,你们那部分的,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啥?”
听着岗哨里的士兵的询问,孙瘸子破口大骂道:
“老子五十四旅一零七团的,赶紧给老子开门。你们特娘的哪个部队,把这当成窑子么?”
“长官、长官,您别生气,弟兄们最近过得刮苦,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负责岗哨守备的是一个连,看对面来的这支人马,不由得心里发毛。身上穿是崭新的军装,肩上扛着锃亮的钢枪,连重机枪都有八挺,这就是民军中的精锐。
“赶紧把门给老子打开,今天就在这歇了。九连把门口这些半掩门,摆摊子的全部赶走,敢胡搅蛮缠的全部枪毙。戏班子留下,老子审审有没有通匪的。”
孙瘸子恶声恶气的骂道。
“是,马上就开。”
民军连长吞了口唾沫。
“你们那部分的?怎么老子没见过?”
孙瘸子挥了挥手。
三营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岗哨,相互使了个脸色,就去各个火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