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还要派人去通知提西亚斯,让他带领来自廷达瑞斯的那些人去说服和动员尽量多的黑劳士,帮我们卸下货船上的辎重……”
穆克鲁领命而去。
列奥提奇德斯又对阿多里斯说道:“你去通知第一军团的士兵,不要再去追击敌人了,也不要再向北进军,立刻到斯巴达军营集合,抓紧时间扩建那个营地。还有……斯巴达人从哪里逃入山岭的?派两个士兵带我去看看。”
列奥提奇德斯大致能够猜到斯巴达战士可能是从哪里逃跑的,但他还需要亲眼证实一下,以便做好防御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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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亲眼见识了戴奥尼亚军队弩炮的威力,多利欧斯在撤退的途中意识到即使退守军营也防御不了多长时间(由于一直受到外敌侵略,美赛尼亚的斯巴达军营防御设施不足,比较简陋),于是他果断的又下达了两个命令:首先,他将军队指挥权移交给副官,让他带领战士们退往泰格托斯山脉的拉冈达隘道,尽量让斯巴达这一支大半由真正的斯巴达战士组成的400多人的军队得以保存;其次,他又派出信使赶往西海岸的皮洛斯城,告之城内的士兵,戴奥尼亚大军已经登陆了美塞尼亚,命令其放弃这座小城,尽快向北撤退。
而他自己却决定留下,哪怕是战死在军营大门,他也绝不愿逃生,因为他深知:尽管因为敌军势大,出于保存实力的考虑,撤退是完全情有可原的,但丢失美塞尼亚对斯巴达人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事情,民众的怨恨和流言会始终包围着他,作为国王卫队曾经的一员、20多年的老兵,他绝不愿自己的荣誉受到诋毁。
可惜他只杀死了一名戴奥尼亚士兵,就被敌人投掷的标枪刺中了大腿,成为了俘虏,卑鄙的戴奥尼亚人!
此刻,他被两名士兵挟着,带进了大帐,在帐内烛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的戴奥尼亚将官坐在正前方:他留着很短的头发,下颌也没有胡须,听说戴奥尼亚人有不储须发的怪异习惯,但看此人的相貌不会低于50岁……咦?咦!
“斯巴达人,告诉我,你们在美塞尼亚总共部署了多少士兵?有多少是斯巴达战士?”列奥提奇德斯冷声问道。
多利欧斯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列奥提奇德斯的脸,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向前又走了几步。
两侧的卫兵立刻将他拽住,并且厉声喝道:“指挥官大人在问你话,赶紧回答!”
多利欧斯使劲想要挣脱士兵的掌控,并且激动的大喊:“列奥提奇德斯?你是列奥提奇德斯!”
列奥提奇德斯陡然一惊,他自以为离开斯巴达这么多年,自己变化很大,而当年熟悉自己的斯巴达人恐怕大多不是故去,就是已经退役,不可能在战场上认出他来,却没想到刚踏上伯罗奔尼撒的土地,身份就露了馅。
旁边的穆克鲁立刻大声喊道:“这是戴奥尼亚军队指挥官普罗索乌斯大人,他曾经率军击败迦太基军队,攻占锡拉库扎,征服高卢……是戴奥尼亚王国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斯巴达人,你不要再胡搅蛮缠,如实的回答将军的问话,如果表现良好,我们会考虑将你放回斯巴达!”
“他真的是列奥提奇德斯,我们斯巴达前国王阿基斯的儿子!”多利欧斯依旧执拗的手指着正前方的戴奥尼亚将官,大声说道:“我绝不会认错!他下巴上的那道伤疤就是当年我们被教官派去猎杀野狼时,他被头狼扑倒留下的,如果不是我,他恐怕早就被狼咬死了!”
多利欧斯说得有鼻子有眼,帐内的其他几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列奥提奇德斯:的确,普罗索乌斯的下巴处确实有一道较为明显的细长伤疤。
如果说列奥提奇德斯蓄起了胡须,扎起了长发,或许多利欧斯还真不敢太确定,但是现在的列奥提奇德斯除了脸上皱纹多了,模样跟年轻时并无太大改变。
随着斯巴达这几十年政体的不断改革,国王的权力几乎丧失殆尽,但除了统兵权之外,还有一项权利一直没有被剥夺,那就是王子们不用从小参加残酷的军事训练,不然像阿格西劳斯这样生来就有足疾的婴儿早就被扔进山谷狭缝里了,但列奥提奇德斯是少有的、主动申请参加阿革戈训练的王室成员,自然在军营中很受其他斯巴达少年的关注,而以他的性格却很少去关注其他人,只是那一次险些丧命狼吻,在他记忆中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因此即使眼前的斯巴达人披头垢发、满面血污,他也大致能猜到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