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张禄挺着剑冲进来,美女们全都出能够直接把普通人震聋的刺耳音波,连滚带爬地躲到榻后去啦,彻底把城主给亮了出来。城主貌似想要起身,然而腿脚哆嗦,压根儿不听使唤。张禄正想冲过去把长剑在他脖子上一横,方便问话,突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个家伙,身体前倾,直接双膝跪地就这么着滑过来了,猛扑到张禄脚前,五体投地,口中高声叫道:“英雄——饶命啊!”
张禄一听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好似便是当日通过“赞略环”听到的那名善长诅咒的“隐世奇人”。“赞略环”显现出未来一刻后的影像,相当模糊,就跟黑白胶片老电影似的,还全是划痕,声音倒还算得清晰,貌似跟眼前这家伙如出一辙——但这又哪有什么“隐世奇人”的形象了?
眼瞅着伽奢城主浑身筛糠,且爬不起来呢,张禄倒也不急了,长剑一指趴地上那人:“城主为何派人来擒我?是他说呢,还是你给我个解释?”
那人趴在地上,双手加额——貌似是此世最重的礼节——缓缓抬起头来。张禄细一打量,只见此人是一张纯种南亚人的面孔,肤色黑红,头剃得精光,唇上、颌下却留着浓密的花白胡须,双耳并挂金环,脖子上套着好几挂质地各不相同的念珠,光着上身,下身也只围着一条黄色的布卷而已。
那人张开覆盖在额头上的双手,一边打手势,一边回答张禄的问题:“贵人容禀,小人本是信月山上的苦行僧,半年前才受伽奢城主礼聘,担任城中席占卜师。今日占算得会有贵人从天而降,所以建议城主派人去迎接贵人……”
“迎接?”张禄冷笑道,“不是设圈套要捉我么?”
苦行僧忙道:“这是个误会。因为小人提起,从天而降这位贵人,或许曾在不久前相助过黑余上人,城主闻听,以为必然是敌非友,故此……”
张禄一皱眉头,打断了对方的话:“从前诅咒黑余上人的,就是你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苦行僧道:“两个月以前吧……随即城主就派大将迪让率兵把黑余上人等团团围困在鹫灵峰上,谁料想却被他杀了迪让,破围而出……”歪着头,从下往上偷窥张禄,大着胆子问道:“那是贵人相助的结果吧?”
张禄正在琢磨,我自从上回离开这禅善世界,回到天垣,已经整整一年时间啦,然而这里才刚过去一俩月么?果然不同的世界,时间流不同……也或许时间相同,但三维世界可以自由切入某一点……耳听苦行僧询问,当即一瞪眼:“是又如何?迪让就是我杀的,尔等打算让我给他偿命么?”
苦行僧连忙告饶:“岂敢,岂敢,相信这其中必有误会。小人的本意,是想让城主请了贵人来,分说清楚,解除误会和敌意,想必是小人言辞不当,导致城主误解了我的意思……”
张禄斜一眼伽奢城主,城主赶紧摆手:“是误会,是误会。”
张禄冷笑道:“若是误会,就该道歉啊——来啊,跟他一样,跪在我面前,好好解释给我听。”
城主愣住了不动,苦行僧转过头去,朝他连使眼色。城主有点儿委屈地撅撅嘴:“既然是误会,应该道歉,但……我是尊贵的伽奢城主,从来都只有别人跪我,我怎么能够跪人……”
苦行僧咬着牙关催促道:“贵人从天而降,岂是普通人可比?城主从不跪人,难道就不跪天么?如今上天的使者到来,就如同天在面前一般,又岂有不跪的道理?”
张禄一撇嘴:“即便我不代表上天,但我明显代表着死神哪,城主觉得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膝盖重要啊?”说着话长剑一抖,金声玉振之下,伽奢城主直接就从榻上滚下来了,然后哆哆嗦嗦地膝行到张禄身前,几与苦行僧并列——要略往后错半个身体——以手加额道:“既然是上天的使者,当然要跪……”
张禄还剑入鞘,直接跨过两人头顶,来到榻边坐下,随即勾一勾手指:“过来讲话。”
伽奢城主和苦行僧对望一眼,只好转过身,膝行来至榻边。
张禄伸手朝前面一指:“我不怪你们设伏想要擒我,因为确实我帮助过黑余上人,城主判断是敌非友,原本也很正常。我生气的是,你们完全瞧不起我嘛,就外面那些杂碎,不要跟我说都是城中一流武士——在我看来,不过些土鸡瓦狗而已。”
伽奢城主苦笑道:“城中一流武士,只有迪让,自从迪让被杀,也就只剩下这些家伙了……绝不敢轻视贵人!”张禄心说就算迪让,不也让老子给宰了么?略微一皱眉头,又问:“迪让所持那柄金锤,究竟是何来历?如今落在谁的手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