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终究还是留在了城外皇庄,没有跟着老父母一起回城。
而红衣、文想、孙若微三个丫头,则是也都被留了下来。
太子妃要求的。
太子爷有些不大同意,觉得少年人,还是应当有着礼仪大防的。
但是,太子爷如今已经瘦下来的胳膊腿的,却是越发的拗不过太子妃。
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临走时,太子爷的眼神,在自家儿子身上,狠狠的刮了几下。
警告的意味很严重。
但是被朱瞻基给自动忽略过去了。
毕竟,老母亲那一脸的期盼和鼓励,实在是身为人子,不能违背的。
长辈们都走了。
皇庄里头,便尽是些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们。
一时间,也就显得越发的朝气蓬**来。
皇庄外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柴堆。
此时天色尚未暗下来,周边田地里,正在劳作的百姓,却已经是得了消息,今日太孙宴请,让大家早些过来,一同喝酒吃肉。
从未曾有过这些经历的文想、孙若微、红衣三个丫头,显得很是好奇和期待。
她们三个人,正在徐储秀的带领下,与一众日月堂里的女孩子们,操办着今晚的火锅、烤肉。
远处,空地边上,朱秀和孙安这两个太孙亲卫,正在做着迎请百姓的事情。
没有丝毫的顾虑,张大伯,刘老叔,王大婶,喊得格外亲昵。
朱墨和朱瞻基,则是坐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
秀才和朱白,这两个人,则是在柴火堆旁,小声的争吵着。似乎是在争论,今晚这个篝火,该是由谁来点燃的。
朱瞻基看在眼底,笑在脸上。
他当年弄出日月堂,若是为了多些同龄人,也若是为了传播他那脑袋里,装得满满的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若是为了寻找到一些过往的熟悉感。
在他眼中,这些日月堂的少年,并非是下属,也非是家奴。
而是同年,是同学。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朱瞻基坚定的认为,若要大明真正的走上设想之中的道路,唯有眼前的这些人不断的成长,才能提前数百年成功。
“太孙在想什么?”朱墨在一旁,小声的询问着。
“我在想,你和秀秀两人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挑明。”朱瞻基回头看向朱墨,脸上浮出一丝八卦。
顿时,朱墨满脸涨红起来,他默默的看向不远处,正在指挥着大家摆上酒肉的徐储秀,然后梗着脖子,闷闷道:“我们……我……能有什么事情……”
朱瞻基脸上露出一抹别样笑容,他装作不知,哼哼着道:“孙安他父亲,也就是现在的新安卫指挥使孙石,去年还嘱托与我,要为孙安寻一门好亲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秀秀很不错。既然你今天也说了,无意于此……”
“秀秀不喜欢徽州!”
朱墨像是被点着的炸药一般,蹭的一下站起身,嚷了出来。
声音有些大,似乎连徐储秀那边,也给惊到了,不由将征询的目光探望过来。
朱墨的脸,一下子又更红了起来。
他赶忙低下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言语。
朱瞻基的声音,却是幽幽的钻入他的耳中:“喜欢,就说出来。千万莫要等到红颜易老之时,方才悔恨不已。”
低着头的朱墨,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瞻基也不在意,随口说道:“明年,我们家老爷子,大抵是要开始操办我的婚事了。你们这些第一批的,也该要成家了。
南疆那边,这一次必定又要有无数将士战死,他们的孩子,还要接过来继续培养,不能不管不问。
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多。你朱墨执掌日月堂,该是要成熟起来才是。如何成熟?得先成家才行!”
不知不觉的,朱瞻基的口径,几乎和他老娘太子妃的口吻一般无二。
便是他自己,也尚未发觉。
朱墨大抵是听进去了一些,这是只是点点头,却是没有摇头。
“呼呼呼呼……”
“哇啊娃娃哇哇哇哇……”
“点火了!”
“点火了!”
“烧起来了!”
皇庄里,庄户们的孩子们,围着刚刚被武力更强的朱白点燃的篝火,正在兴高采烈的欢呼着,围着火堆转着圈圈。
徐储秀,也已经带着女人们,走到了近前。
朱秀和孙安,又被临时叫过来充当劳动力,两人合力抬着一口硕大的正冒着热气的火锅,给放在了桌子上。
“坐吧,都坐下来吃吧。”
朱瞻基说了一声,示意众人落座。
这一桌子很大,说是桌子,不如说是一块大门板。
足以容得下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落座。
文想坐在了朱瞻基的身边,很是温柔的为其倒上一杯酒。
周围,皇庄上的庄户们,也都已经各自添上酒,目光看向皇太孙这边。
太孙宴请,大伙心里感激,心里高兴,自然是要等着太孙先说说话,大伙再一起对太孙敬上一杯。
这片土地上,最传统的酒文化。
朱瞻基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捏着酒杯,站起身来,转着身子环顾四周。
“大伙定然也都饿了,别的不多说,喝好!吃好!不够了,招呼一声!”
说完,他就举起酒杯:“喝!”
一声豪迈,引得在场众人纷纷起身。
“我等敬太孙!”
太孙是常来皇庄的,乡亲们都熟悉,虽然双方之间,有着一道叫做皇权的沟壑存在,但是却没有别处的畏惧。
有了朱瞻基起头,不多时空地上,便已经是载歌载舞了起来。
空地中间,巨大的篝火堆,火光照耀在所有人的身上、脸上。
很温暖。
文想离着朱瞻基更近了一些,因为也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显得很是可爱。
“您知道朱墨和秀秀姑娘之间的事情吗?”文想嘴里的酒香,从朱瞻基的耳边传入鼻子。
朱瞻基微微偏头侧目,心中有些好笑。
他方才不久前,刚刚才与朱墨提及此事,现在文想丫头又来提这件事情了。
他笑了笑开口道:“秀秀是个什么意思?”
文想眉眼含春,白了朱瞻基一眼:“秀秀姑娘还能是个什么心思?自然是想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他两都是好面子的,各自掌着日月堂里的一份差事。要是我想的没错,他两啊……是怕在一起了,会让我忌惮……”朱瞻基道出了实情。
文想有些错愕,眨着双眼盯着朱瞻基。
显然,她是在审视,朱瞻基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只见朱瞻基摇摇头:“再等等吧,等明年老爷子,为咱们操办亲事的时候,提上一嘴,日月堂里不少男男女女的,这些年啊也都有那么一份心思,到时候一并办了。”
这便是没有那份忌惮的心思了。
文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悄悄的凑到朱瞻基的耳边。
“今晚……我与红衣妹妹、若微妹妹说好,要把您给灌醉了的……”
灌醉?
这是要作甚?
朱瞻基食指大动,当即仰头闷下一杯酒。
……
大被同眠的事情。
终究……
还是被朱瞻基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