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就打算这样做,只是让茴香顶了一嘴,将这没完的话给岔过去了,她又提及这事,便是要给双方各一个台阶。
可虞兼葭却并不领情,是认定了虞幼窈正如茴香所说的那般,故意跟她过不去,她抿着唇,表情柔弱又倔强:“我自己的衣裳,便是出了差错,便也要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大姐姐私自便处置了去,是不是太过份了些?我便与父亲说一说,让父亲来评一评这理。”
说完,虞兼葭起身便要走了。
虞幼窈没阻止,只是转头对夏桃说:“你去前院,寻赵大借一本《祭孔六佾舞》的书过来。”
夏桃应声出了门。
虞幼窈淡淡道:“等父亲那儿的书借来了,三妹妹便好好瞧个仔细,免得三妹妹觉得是我与你过不去,刻意让孙掌柜将你的衣裳送了回去。”
虞兼葭觉得不对劲,也就一件衣裳,怎还扯到父亲身上,怎又与《祭孔六佾舞》扯上了关系?
这样一想,人也冷静下来。
虞幼窈连屋里的衣料都舍得送出去,还不至于在一件衣裳上使坏,应当是衣裳真出了什么差错?
虞幼窈头一天管家,谨慎一些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衣裳出了差错,便是祸及满门,甚至是满族!
想明白了这些,虞蒹葭也不急着走,一边捂着帕子轻咳,一边歉身:“大姐姐,对不起,方才是我冲动了些,母亲还病着,大姐姐帮着管家也是替母亲分忧,大姐姐管家不容易,我身子不好,不能替姐姐分担,已经没脸了,哪能因一点小事便与大姐姐闹腾?却是我不懂事了,请大姐姐多担待些。”
她也是因府里发生的事,心中怀了怒火,见虞幼窈又当着她的面处置茴香,便有些失了分寸了。
虞幼窈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我是长姐,你们做错了事,我自然要多包容些,母亲还病着,我们做子女的,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该谨慎言行,事事妥当,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又惹了母亲忧心,母亲哪还能安心养病。”
清清淡淡的话,却是让虞蒹葭抿了唇儿,没成想虞幼窈登鼻子上了脸,好像她真的错了似的:“大姐姐说得是,母亲养病的时日,家里的事便有劳大姐姐多操持,辛苦大姐姐了。”
说完,便抬头瞧向了虞幼窈,表情含着真诚。
坐在玉兰树下的虞幼窈,红色的八幅湘裙,外罩着缂金的罩纱,身上好像在发光似的,冷不防一眼,便是连人眼也晃了去。
半大的孩子,脸儿还稚嫩得很,可扫人一眼时,却透了淡淡的冽意,仿佛春寒料峭时,那一抹透骨的寒,气势压得她忍不住手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