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叔呢?我艰难地爬向常大叔,他的身子也是冰冰的,我摸了下他的脸,手上粘乎乎的,再摸了摸他的鼻子,不吐气了。</p>
常大叔也死了么?</p>
“常大叔。”</p>
我抬了下他粗大的手掌,除了茧子外,手指已不再动弹。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梅姐姐死了,柳丫姐姐死了,他们都死了。</p>
我从没有看见过死人,这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还是我认识的人,爬出屋子,外头的一切却是让我害怕地不知所以。</p>
我的家,娘,宝,和我一起的家,到处都已破乱,栅栏近处的那口井挂着一个人,我循着栅栏看去,外头竟都横卧着人,月色下,白色的雪本若银毯,然而此时尽是血,一滩滩的血。</p>
“呼――”</p>
窗子突然地被风刮了下来,我靠着一只破碎的瓮瓦,害怕地看着周围,就这么看着,从星夜看到了日暮,不敢再回自己的屋子,更不敢大声地喊人。我怕周围还有官兵,怕他们把我也杀了,待到天亮后,我才有了那么丁的勇气往外爬,一天加了一宿,我都没有吃上任何东西,肚子里本是空空,周围腥腥的味道更将我只剩了酸味的胃捣鼓地“吐”了出来。</p>
虚弱的身子变得无力,但我不能放弃去翻尸体,我记得娘出门时穿的是件青色的袄子,每回看到青色袄子的时候,我都害怕得颤抖,当我现青色袄子的主人不是娘,我变得很高兴,突然的高兴,可再看到青色袄子的尸体后,我会重新回到痛苦与惧怕中。</p>
大半天,我寻了大半天的尸体,在红色的雪地里移动身体,袄子因耐不住冰雪,已结成了冰,负累愈加地重,我伤了的脚似乎失了知觉,连最后的一痛都尝不到了。</p>
“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