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
这两个字就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打破了一池平静。土匪们面面相觑,很快就忍不住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怎么会是官兵!”
“仙人板板!掌柜的遭那个龟儿子骗了!”
“现下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只能赶紧躲好!难不成还要上赶着去寻官兵的晦气不成?!”
“你这是坠咱们自己的威风!”有人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马上就有人不服气地回了一句:“官兵又怎地!难不成我们还怕了不成!”
旁人还待要说,邓小豹已是等不下去,深吸口气,怒吼一声道:“都给老子闭嘴!”这声音震耳欲聋,一时间土匪们都各个噤声,不敢再开口吵嚷。
邓小豹脸上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一把丢开还抓在手里头的土匪,又顺便给了他一脚,将他踢成个滚地葫芦方才稍稍解恨。又往那叫嚷得最厉害的人面前,劈手一个大耳刮子下去,直把对方扇得在原地打了个转方才了事。邓小豹冷声道:“林大虎呢!死了么?!”
林大虎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抱拳:“豹头!”
“今早传信来,是否只那一队车马?”
“咱们接应的兄弟说,那边看车马过了,立刻把路拦下,今日之内再不许人过。况且现下是春耕时节,正是忙日,除了这队人马,富顺城里今日再没第二个出城!”
“你亲去查看,看清楚了再回来报我!”邓小豹将一双凶戾四溢的眼睛把土匪环视一圈,阴恻恻地开口道:“如果是,咱们还是依计动手!如果不是,咱们立刻启程去富顺,今晚老子屠他刘李两家满门!”
林大虎领命而去,留下一干土匪与脸色阴晴不定的邓小豹。这不到一炷香的辰光,众人只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林大虎气喘吁吁地转返回来,向邓小豹一抱拳,粗声嘎气地道:“豹头,的确是前些日子进富顺的那队人!”
邓小豹豁然起身,紧盯住林大虎问:“可看见人了?!”
“这……”林大虎苦着脸挠挠头,结结巴巴地道:“豹头,离得实在太远,我只看见有几个骑马的人,两架大车,再有几十丁口,大约只得咱们一半人数,”他眼巴巴地看着邓小豹问:“豹头,这一单咱还做不做?”
邓小豹把牙关咬得嘎吱作响,眉目间焦躁之气一望即知,神色也失了向来的冷淡傲气。这是他头回独个儿带人出寨,若是不能成事,纵使之后屠了那两家解恨,但一样失了面子!在掌柜的面前讨不得好!穿甲又如何?便是正经官军,他们也会过几次,一群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计较已定,邓小豹脸上越显狰狞,他嘿嘿一声冷笑道:“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佛祖菩萨,撞在我邓小豹手里,明年今时便是他的忌日!大虎!”他一声断喝:“你带兄弟们先去埋伏,各人挺好:要咳嗽放屁的,要讲话戏耍的,现下都给老子我清账!一会儿若惊走肥牯,老子将他点天灯!”
土匪们各个凛然,齐齐暴喝出声:“小的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