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慕华终于收起自己的目光,他沉吟一下才道:“我本来不想多让你担心。可是……”他将严小夏拉到身边坐下:“你说的对,夫妻本来就该同心同力。” “我想在园子开放前先查一遍有无差错。从东至西就都走了一遍,查过柴房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就没有在意,去了水房。结果还未从水房出来就起火了。想来,也不是无故烧起来的。”
严小夏赶忙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脸?” “没有,我只是看到她晃过去的身影,但是她应该看到我了。我是事后想起她的发髻和她穿的衣服,才觉得大概是个女子。”英慕华也很认真的回忆。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放火?是跟朱家有仇?”严小夏百思不得其解。 英慕华摇摇头:“我不觉得。因为宁园只是朱家放话去卖的,很多人都能想到这并非朱家的房子。不过,那个女子束着发髻,明显是已婚,衣服式样偏新,看样子是有些家底的。有哪些已婚女子能够在宁园还没开放的时候就已经进去呢?” 严小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是朱家……” “嘘……”英慕华竖起食指,暗示严小夏声音小一点。 果然,小妮掀开车帘对他们道:“老爷,夫人,朱公子来了。” 两人互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严小夏本来以为来的是朱康耀,谁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朱家二公子,朱康文。还有他那个已经公诸于众的外室,茹佳。 相对于他们两人的光鲜,英慕华和严小夏更显得分外狼狈。衣服上的撕裂处明显可见,本来白色的衣衫也都是黑一块灰一块,哪里还是好见客的时候? 当然朱康文并不介意,他仔细看了看两人,发觉他们都没事才道:“我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还好你们无恙。怎么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你们两个衣服褴褛的?” 英慕华摆一摆手,道:“说来话长。” 在朱康文身后的茹佳听他们都未曾提及自己,上前一步看着他们道:“英公子和英夫人真的都没事吗?现在这副样子,可真是难行一步。我住的院子离这里不远,不如先去换了衣服?” 严小夏连忙拦在英慕华身前,生怕他答应,抢先回道:“不用了,我们上马车一会儿就到家了,免得麻烦。” “怎么会?好歹茹佳也曾在英夫人那里叨扰许久,可以算上是一家人了。怎好说麻烦二字。”朱康文朝着严小夏笑呵呵的一副好人像,可不知道她心里如何诽腹。 “我们也累了,正准备回家,就不必朱公子和茹佳姑娘劳心了。”英慕华淡淡开口。 严小夏连忙附和的狂点头,她可一点都不想去茹佳家里。一进她的门就觉得浑身别扭,哪儿还要去换她的衣服?打死她也不干。 朱康文一脸惋惜:“本来还想可以留英公子一宿,好好喝几杯水酒聊聊书院的事。但若英公子真的累了,那我们改天再聚,反正来日方长。” 将两人打发走了,严小夏叹一口气,又像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抓紧了英慕华的手臂,将他拉低,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你看他俩来的这么快,会不会就是,茹佳放的火啊?” “你想什么呢?”英慕华啼笑皆非。他可没想到她的脑袋一趋于正常,就开始不正常起来。 “你不是说是朱家的人吗?”严小夏委屈地看着他。 英慕华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是朱家的人了?我是疑问有谁,没有指明的。更何况,就算真是,茹佳姑娘可也还不算是朱家的人。” “是哦!”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严小夏用充满钦佩的眼光看着他,明显是有夫如此,妇复何求的感慨。 英慕华再叹一口气,将严小夏拉上马车,吩咐江叔赶紧回家。 严小夏探头探脑地朝外看着,又拉住他叫道:“哎,不能走不能走!咱们不善后了?这可是咱们的房子。” “朱康耀和官府的人都在,轮不上咱们。难道你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说,这是我们家的房子?”英慕华将她按住坐下。 “可是现在房子烧了一半,还怎么卖啊?如果再建,又得好几个月。而且名儿都已经打出去了,再建的话可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严小夏不无忧虑,这真要是再想把房子建成以前那样,免不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的人前来围观,大家还不都想看看所谓冬暖夏凉的房子是怎么出来的呀! 英慕华点点头:“既然现在没法卖了,那就更不能建起来。先要找人把这烧毁的都收拾了,再放一放。等过了一段时间,风头不盛了,我们再建起来,找个买主私下交易了。” “只是……”他欲言又止:“我们要游山玩水的理想,就也要放一放了。养生斋现在也不能盘了,还得再开下去。”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严小夏眉眼弯弯,满是豪气地道:“那就继续挣钱,等到挣到大钱,我们再出去,大家都还年轻不是?咱们有的是时间!” 英慕华也笑了起来,看着她手舞足蹈的夸张样子,方才的忧虑都可以抛至脑后了。 那个叫宁园的,在江湖上本来可以一展其传奇的宅子,被一个女人的一把火,就此消失。成为一个被人茶余饭后偶尔记起就感慨万千的话题,这是一个不能被证实的故事,终会被人忘记。 严小夏又在家过起了朝九晚五还不知春秋的生活,几天里仔细想着自己还知道些什么养生的类似药膳的方子,可以再继续给养生斋的生意创点新高。 只是天气越来越热,这郊外虽然平时挺清净,却在夏天里难受的让人心烦。先不说宅子前面那几棵野生的大树,不分日夜的蝉鸣声,还有自从严小夏知道宅子后面挺远有一池塘,不知怎地,就觉得满耳都是蛙鸣和着蝉鸣,鸣鸣相乐,他们是乐的不亦乐乎,自己却是烦的抓头挠耳。 小妮和小弟两个姐弟倒好,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天天没事就坐大树底下乘凉,明着偷懒,还不愿意暗着来。刺激地严小夏痛不欲生。 照着盛子的话说,那什么蛙鸣和蝉鸣都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说是蝉鸣还好说,蛙鸣根本不可能,池塘离的老远,他们可没有一人是听到的。当然,心理作用这个事是严小夏以前说他的,在他认为自己学不好习,不是那个苗子导致真的学习成绩下降以后,教训他说的。现下反倒被他说起自己来,严小夏认为,这是一个家里人都反了的举动。 在和英慕华商量教训他们无果后,严小夏决定自己动手。 终于逮着一天盛子不去读书也不跟着英慕华去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揪着三个人的领子站到了那两棵大树下面。 “上去!”严小夏言简意赅,主要是热的不愿意动手,更不愿意动口。 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看那几个人环抱都过不来的粗壮大树,再看看严小夏,索性装傻:“夫人,上去哪儿啊?” 严小夏眼睛瞪了起来:“树上!” “上树上干嘛啊?夫人,难道你还真想让我们把这两棵树上的蝉都给捉光呀?”盛子苦着脸,一副我是良民您可别压迫我的模样。 不压迫你压迫谁?严小夏才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对于这三个人近来的无法无天甚感愤怒。她一脸不屑:“谁告诉你我要捉蝉啦?” “那您让我们上去要干嘛啊?”小弟扑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问她。 严小夏突然有点罪恶感,小弟才多大点啊,自己就这么地主似的欺负人,等他长大了不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吧? 突然又感觉自己耳边一阵疯狂的蛙鸣声,严小夏一闭眼豁出去了,等他长大了再说好了。 “盛子,你先上去,侦测侦测敌情。” 盛子不解:“什么敌情啊?” 严小夏怒其不争:“池塘!池塘的青蛙!你们随便哪个,上去瞅瞅池塘离咱们这多远,是走路去,还是等着马车回来坐马车去!” 盛子这才明白过来,看来实在无路可退,才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慢慢爬了上去。 虽说这一年来尽去读书做斯文人的事,可这爬树还真是难不倒他。等他爬到中间,抱着树枝丫子往下看的时候,才高兴了起来。 “夫人,从上面看,那边好漂亮啊!”盛子的兴奋之情难以掩盖。 严小夏不耐烦:“喂!我是叫你侦查敌情!敌情!你那么高兴干嘛?难道你都不惧高的?” 小弟却这时拉了拉严小夏的衣角,怯生生地道:“夫人,我也想上去!” 什么?还成好玩的童年游戏了?严小夏觉得这夏天的日头真是毒,这一会儿,就让她的怒气又飙升了两个点,比股票长得还快。 “不许上。”严小夏给了他一个魔鬼般的笑容。 小弟瞬间五官下移,可怜兮兮的样子站在一旁。严小夏头都大了一圈,又看见还加了一个小妮用看坏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盛子还在上面嚷着:“夫人,让小妮小弟也上来吧!上面好漂亮的!” 我又不是偷你们童年的坏蛋!严小夏嘴里嘟囔着,却还是把小弟抱了起来。感慨着他真是越长越重,将他举高,让他抓住上面的树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