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闲聊一阵子,这才出去找通事,过去的通事又叫译官,一般只有官家才有,玉门关最知名的通事叫做林老爷。
林老爷在玉门关是个非常有名的人,只因为他是玉门关唯一的举人,当厉风行找到他时,还未开口说话,林老爷便吩咐下人要将他们赶出来。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林老爷自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侠以武犯忌,那些读书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在江湖上舞刀弄棍之人,觉得跟这种人交往,有辱自己的身份。
厉风行还真是好脾气,对林老爷赶他们走,也不生气,还在不停地说着好话,并从怀中掏出百两银票放在台上,说道:“林老爷,你老放心,我们虽说是江湖人,但绝不会让你老白忙乎,这百两银子,就当是你的酬劳!”
百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足以过上三年的小日子了,但对林老爷这样的大户来说,还不及他塞牙缝的,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只是一个劲地道:“走走走!”
沈傲雪没想到这老头如此迂腐,真是油盐不进,忽地飘身上前,将那百两银票拿在手中,跟着纤手一扬,数点寒星激射而出,钉着前方的柱子上,闪闪发光,随后提着那林老爷来到柱子旁,将他的头按在金针的旁边。
那林老爷虽说是老花眼,但相距如此之近。却也看出每枚金针上竟然钉着一只蚊子,只吓得他全身发软,额头冒汗,哆哆嗦嗦的,几乎瘫痪在地。
沈傲雪将银票在他的眼前晃晃道:“百两银票不够,千两总够了吧?”说完之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林老爷的面前,冷哼道,“你知道千两银票在江湖中能做些什么吗?”
林老爷是读书人,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这千两银票能在江湖中做些什么,很茫然地摇摇头。
沈傲雪指点着厉风行手中的那把剑,冷笑道:“看见那把剑没有?那把剑叫流星剑,杀人只需要一个铜板,这千两银票,足够让你庄上的人死上一万次了,明白吗?”
林老爷虽不会武功,但百步穿杨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沈傲雪那金针射蚊的本事,绝不会比百步穿杨差,对这样的人哪敢得罪?连道:“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我译,我这就译!”
沈傲雪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老先生不愧是读书人,还真是明事理!”说到这儿,对着厉风行一打眼色。
厉风行快步上前,将那羊皮卷从怀中掏出,放在他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上面的文字,可曾识得?”
林老爷将羊皮卷拿在手中,非常优雅地抖了抖,一副饱读诗书的派头,当他的目肖接触到上面的文字时,整个人瘫软在地,对着沈傲雪求饶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厉风行见他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沈傲雪见他如此,当然明白这老先生根本就不认得上面的文字,害怕自己杀他全家,故尔求饶,没好气地道:“不认识就不认识,有什么好怕的?起来吧!”
林老爷听他这样说,抬起头来望着沈傲雪,见她双目清澈,并无丝毫杀气,甚至连怒气都没有,这才稍为放心,慢慢地站起身来,仍在轻微地打颤,说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傲雪将手一摆道:“这副羊皮卷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老先生不识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老先生知道何人识此,还请明告!”
林老爷怔道:“这……”
厉风行见他说话似有难言之意,逐道:“如果老先生不方便说,我们也不便强求,先告辞了!”
说完,便跟沈傲雪转欲出,林老爷忙从旁边拿起银票追上来道:“两位,这是你们的银票,还请带走!”
沈傲雪回头笑道:“本姑娘拿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收回来之礼,这银票就当是给老先生的压惊钱!”
林老爷拿着银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半响才叹道:“你们要找的人,住在离此十里的舍身崖,叫吴千语!”
厉风行回头笑道:“谢了!”
说完便跟沈傲雪双双纵起身形,翻身上房,朝舍身崖而去,留下的一连串清脆的笑声,林老爷用手抹抹汗,喃喃地道:“吴老头,对不住了!”
十里的路程并不远,转瞬便到,悬崖边上,除了一间小小的茅草房外,什么都没有,厉风行来到茅草房前,双手一拱道:“晚辈厉风行,前来拜见吴老先生!”
连问三次,未有丝毫回应,沈傲雪道:“还是别叫了,里面别说是人,恐怕连鬼都没有一个!”
话音未落,忽见一只鸡腿穿过破窗,望沈傲雪激射而来,沈傲雪何等武功?岂会让这小小的鸡腿打到?双足微错,侧飘三尺避开来袭。
那扔鸡腿的手法似乎用了特殊的劲道,那鸡腿在飞出之后,竟然又倒旋回来,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仍向沈傲雪飞去。
沈傲雪心中发恼,忽地一个倒踢,将那鸡腿又按原路踢了回去,却听里面一人哈哈大笑道:“如此美味不受,简直暴殄天物,看你二人,不像是玉门关的人,说吧,来此有何用意?”
厉风行忙双手一拱,朗声说道:“晚辈在无意之中得到一张羊皮卷,上面有楼兰古国的文字,不知前辈能否译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