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莲休息了一会,因为手中也有新的人家需要说合,想趁着下午准备下双方资料,便早早回到连理枝房。
本拟江心儿会在那用功,谁知打开门来,却是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说的,小妮子也学会偷懒了。”
自己坐下,见茶壶里尚有温热的茶水,便自己倒了一杯喝着。
门哐当一响,江心儿没头苍蝇般闯了进来,口中乱叫:“师傅不好了,我发现大问题了!”
“噗!”
杨媒婆受惊,刚喝到口的茶水顿时喷了个方圆百里,怒道:“小姑娘家慌慌张张,还满口里胡吣,什么叫师傅不好了?”
“师傅,我,,”
江心儿被喝骂两句,才定下神来,忙取过墩布擦掉地上的水,然后乖乖走到杨红莲身边垂手侍立。
“叫你先来这里自己看看书,却是人也不见,你野到哪里去了?”
见江心儿伸伸舌头不说话,又道:“怎么这会倒成了锯嘴的葫芦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来听。”
“我刚才不是偷懒野出去玩,师傅老是冤枉我。”
“还敢卖乖?说不说,不说我可懒得听了,罚你抄写婚历十遍你就知道讲规矩了。”
晕死,慈禧太后发飙了,江心儿最识时务,马上送上马屁,绕到杨红莲身后一边给她捶背一边乖乖讲述经过。
“那些东西我看过了,上面几层是正经货色,下面都有点毛病。不论纸张还是绸布,都要相差许多。”
恩?为什么说完了杨红莲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捶背捶得太舒服,她老人家干脆睡着了?
江心儿放轻了手中力道,一边悄悄探头去看师傅什么情况。
“继续捶,你鬼鬼祟祟的是做什么,女孩家的别老是作出些没规矩的举动来,叫人笑话。”
原来并没有睡觉,那为什么听说给客户准备的货品有问题,她连句话都没有?江心儿一时不明杨红莲心底的意思,却也不敢再多问,只是一下接一下轻轻捶打着。
半晌,杨红莲开口说了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心儿,要知道,行有行规。”
这是什么意思?
江心儿到底也是玲珑的心思,念头转处,忽然就懂了几分。杨红莲虽然没说具体尺度如何掌握,却也分明透露,在一定范围内以次充好,赚取灰色收入,是被大家默认的。
“那,,恕我多话,要是那些代办的喜糕喜饼呢,那可是要吃出毛病来的,不也就损了我们金百合的名声吗?”
杨红莲转过头来细瞅了江心儿两眼,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江心儿直发毛。她却放低了声调曼声道:“平时看你这丫头十分伶俐聪明,好像什么都摸得透,怎么今天迟钝得厉害?以吴仲琴这样的老把手,她怎么可能没有分寸,如果是吃食,一辩滋味就知道优劣,她怎敢乱做手脚?可那些绸布红纸是干什么用的你可知道,只是装饰屋檐廊柱,包些红包礼钱,写点喜庆话语,里面有点差别有谁去细看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