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心儿沉声一喝,吴珍儿吃了一惊,想不到她手下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
看到黄东峰眸里的厉光,像要生生把她刺穿似的,心里甚是惊恐,急忙看向朱行道。却见朱行道已然别开了脸,折扇轻摇,而小远的目光在江心儿身上,瞅也不瞅她一眼。
见满目没一个人肯为她说话,心里一阵委屈,吴珍儿脚一跺道:“江心儿,你给我记着!”
一边嚷着,一边便气冲冲的下了楼。再如何也得识时务啊,不然难道真的等人架出去扔大街上不成?
“哼!”江心儿冷哼一声:“脸都是自己丢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周珊,你可记清楚这女人的样子了,若是下次她再硬闯进来,便生生的把她轰出去!”
“知道了馆主,”周珊用力的点点头回答道:“下次见着她,我拿扫把赶她出去。”
“哼,不错,吴珍儿这女人,来一次我这里,我就轰她一次,气死我了!”江心儿气得牙痒痒,看了一眼朱行道,只见他面带一丝笑意,火气一下子又冒上来:“你还笑?都是你干的好事!到处招蜂引蝶的干什么,惹了个长舌妇来这里,刚才的事情,我可只找你负责!”
朱行道瞪大着眼睛,有点无辜的看着江心儿点头道:“江大小姐,你也太不讲理了吧,这种东西都来怪我啊?我又没惹过这个人,是她自己莫名其妙跟过来,关我什么事呀?”
“哼!”江心儿又冷哼了一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完,一时间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如何也下不去。也不知是在气吴珍儿说话口没遮拦,还是在气小远那句要回京城去,亦或是在气他说不是一个人回去。
她觉得自己一时像是要昏了头了,竟隐隐的开始害怕,甚至十分抵触小远有一天会恢复记忆这件事。
如果小远真的恢复记忆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心儿,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脾性如何。刚才我们不是很高兴的吗,不要为了这事情坏了大家的雅兴才是。”小远在旁见江心儿这次似乎是动了真怒,不觉低声劝解。心中暗地有些诧异,要说以往她虽然对吴珍儿也是骂骂咧咧,但转眼就会忘了,今儿可是怎么了,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听到小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江心儿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解释几句,免得小远看出些什么来。
却见那边厢杨红莲正紧紧盯着自己,便挑了挑眉道:“杨妈妈,今天的事情你是看到了的, 她这是到我地界来砸场子啊!到时你可是要说句公道话,不是我惹的她,吴珍儿哪能如此败坏行规,她若真敢乱来,我江心儿也不怕的,十倍奉还给她!”
反正刚才的失态已经被杨红莲逮了个正着了,不如索性故意说穿了去,也正好将杨红莲拉下水来,可不能平白叫她看了热闹去。
“对,心儿你就应该这样!”她话音刚落,却是见杨红莲拍着手一扬眉说道:“那丫头在金百合里是嚣张惯了的,我也看她不惯呢。心儿你今时不同往日,不用怕她的,是时候要好好治一治她了。”
要说吴珍儿这人一向是口无遮拦且嚣张惯了,杨红莲本来就和吴仲琴不睦,更是看不惯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所以她此刻倒也乐得附和。
听杨红莲如此说,江心儿不由勾唇一笑,她自然也知道在金百合里喜欢吴仲琴和吴珍儿的人不会多。
不过明眼人都知此时酒席闹得不和,杨红莲自然也不便久留,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识相是美德,也是混下去的必须规则,便寻了个由头早早告辞而去。
江心儿心情本来不好,也就并不挽留,本来因为被金百合赶出去来的事,她对杨红莲已经完全没了师徒之情,于是起身送了她出门。
看着杨红莲的背影,江心儿伸手关上门,却是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这杨红莲为何突然过来?是来打听点什么的吗?
江心儿默然不语,秀眉紧皱在想着事情,一旁的小远给她倒了杯茶道:“心儿,喝口清茶润一润。”
她可不相信杨红莲是专门为了吃她的庆功宴而来的,再加上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开庆功宴,那杨红莲又怎么会寻到这里来呢?
看来自己要更加小心提防着她一些了,毕竟这杨红莲可不比吴珍儿有什么都摆在脸上。那吴珍儿是真小人,杨红莲可就是伪君子。真小人好对付,伪君子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心下想着事情,江心儿一路默然不语的走回厅里坐下,紧皱的秀眉透露出她不安的心思,一旁的小远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道:“心儿,喝口清茶润一润。”
闻言,江心儿抬头看向小远,心里也明白这杨红莲肯定是为小远而来的。今天比试的时候,杨红莲和吴珍儿在细声说着什么,刚才吴珍儿已经说了几分她的不相信,那杨红莲肯定也与吴珍儿想法有些相同的。
只是就算他们如何怀疑小远是假的又如何,白字黑字的官文在这里了,去了官府也没办法告他们欺诈!而且他们此次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要小远去做李府的女婿。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只要不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就行。
想通了这些,江心儿心底才稍微有点宽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是温暖的,但入口很是清凉,带了些许薄荷之味,不觉甚是惊讶道:“这薄荷茶是哪来的?”
“还哪来的?当然是我朱家的花房里栽培出来的啊。”旁边的朱行道见她讶异的样子,不觉轻轻一笑道:“好喝吧?喝点清凉的茶水,消消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