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也不是雏,对这阵仗也是驾轻就熟,话不多说,直接拿出一本刚刚领取的花名册,点起名来。
“金鳞卫张忠,何在?”
“属下在。”一名三十出头的白面汉子跨前一步,插手应诺,这人气度沉凝,下盘稳健,双手骨节粗大,练的当是手上功夫。
“金鳞卫孙重,何在?”
“属下在。”应声的是个年近四十的壮汉,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狰狞异常。他站在陈安面前,周身气血汹涌澎湃,修习的当是横练功夫,而且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端地了得。
陈安点了点头,继续道:“金鳞卫司空成,何在?”
“属下在。”这次应诺的是一个矮小精瘦的男子,唇上两片鼠须显得猥琐无比。看他双脚虚立,应当是在轻身功夫上有所专精之人。
“金鳞卫章霞,何在?”陈安继续念道。
“属下在。”
陈安一愣,应诺的竟是个年轻女子,和其他人一样,一身制式的暗司软甲,外照黑色大氅,只是似乎为了行动方便,她的软甲较为贴身,勾勒出一段美好的曲线。头上一缕青丝垂下遮住了半边面颊,深合暗司隐晦之道,另外半张脸朱唇被雪肤衬的鲜红,再加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连低垂的黑发也挡之不住,给人一种干练冷厉之感。
圣庭独立于朝廷官僚体制之外,能者上位,不拘男女,只是女子比较少见而已。所以陈安只是微微诧异,便继续念了下去。
“金鳞卫朱琦,何在?”
“属下在。”映入陈安眼帘的是个比许元还要大了一圈的胖子,一张圆脸白白净净,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笑嘻嘻的感觉,像商人多过像军士。而他最大的特点是胖得充实,没有半点堆叠。
陈安看了他一眼便翻过名册的第二页,继续道:“银鳞卫赵兵,……”
他手上名册记录着五个金鳞卫十个银鳞卫,正是屋中之人。至于剩下的青鳞卫则没有资格站立此处,而徐谦给他的一校人马大多为青鳞卫。
其实只要入了金银青的品级都是好手,金银青的分别只在于功勋大小,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区分了本领的高低,毕竟能立功的也是有本事的人。靠运气走到这一步的终归少有。
看着这群低眉顺眼的手下,陈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本以为还要露两手才能震得住他们,他都准备好了。要知道当年刚刚碰到许元他们的时候,他可是连杀数人才震住了所有人,成为说一不二的统领。面前这些人比许元那种青鳞卫强了不知多少倍,竟没有半丝骄矜之态,一副不敢多话,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这让陈安满意的同时,又小有郁闷之感。
殊不知暗司不同与其他任何地方,进入这里的人最先学到的东西就是一个字“忍”,虽然习武之人不免血气充盈头脑发热,但多年隐忍,忍着忍着是会习惯的。
陈安凶名在外,这些人又都是机警之辈,自然不会像一些愣头青一样触他眉头,去当那只出头之鸟。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般皆大欢喜的局面。
陈安环视众人,顿了顿实在不知该说点什么,便吩咐道:“点过花名册,我们就算认识了,废话就不多说,现在就出发。”说完转身便走。
他离开之后,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任都监还要长篇大论的来这么一段激励人心的话,谁知对方连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直接走人,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干练务实的背影。
大家回过神来,纷纷出门跟随。带好行囊,跨上马匹,策马奔出京城。行了一个时辰,来到南边的一处军镇,汇合了剩下的一百多名青鳞卫,浩浩荡荡的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