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这惨叫声在洞中经过几道弯的回旋,当它再次传入我耳中时,竟分明成了真真切切的儿童嘶叫声。
我低头再看那被问天拦腰击中的黑蟾,它此时正张着血盆大口,却已发不出一丝声响,两只圆鼓鼓的血红色大眼珠子此时瞥得奇大,似乎欲要将眼眶撑破。问天短匕虽然是玉制品,其锋利程度与木剑无异。然而,我竟发现黑蟾的肚皮、以及脑袋逐渐开始裂开一条缝隙。这缝隙的长度足有三寸,深度似乎已经遍及了黑蟾身体所仅有的厚度。正当我看得张口结舌,噤若寒蝉的时候,裂缝中忽然伸出一只黏糊糊、血淋淋的小手掌来。这小手的模样与常人并没有任何差异,怪就怪在这东西竟似被人剥了皮的癞蛤蟆一般,黏液横流,血肉模糊。更为称奇的是,起初仅有啤酒瓶盖一般大小的超小型手掌,竟像一只半蔫的气球一样逐渐膨胀、扩大起来,直至放大数倍如瓶底一般大小后才得以停歇。
“妹的,这又唱得是哪一出啊!”我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搞得心惊肉跳,面如土色地站在一旁厉声狂吼道。
我这声颇具气势的吼叫并没有产生丝毫的震慑力,一场未知的狂风骤雨正在悄悄的酝酿之中。
黑蟾肚中的“怪胎”根本没有将我的吼声放在眼里,而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它的问世之旅。无奈,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怪物的另一只手、两只脚,最终是它的脑袋硬是从烂糟糟的蟾皮中挣脱出来。
“哇噻!那这好家伙模样也太野兽派了吧!”我战战兢兢,带着无比惊恐和绝望的惨叫声大吼道。
说这东西是个人,充其量算是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胎。若不是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打死我也万难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怪异惊悚之事。
从蟾皮中爬出来的是一个五官还尚未发育成形、仅有大致轮廓的无皮怪婴。这怪婴脱离“母体”的时候也不过成人手掌一般大小,仅消半局斗地主的时间,它已经膨胀成一只初生婴儿的个头。真是难以想象,黑蟾那还没有肥皂盒大的肚皮中究竟是如何装得了比自身还要大上数十倍的怪婴呢?
来不及多想,只见那怪婴仰天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后,已经向我正面匍匐而来。虽说我与怪婴的距离只有不足十尺之遥,正常人三两步便可以径直走到对方面前。而那怪婴却爬得极慢,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身体娇小,四肢奇短,再加上刚刚才经历了从小到大的一段膨胀过程,全身骨肉的机动性还不是很好。另一方面,我隐隐觉察到,它的身体似乎很是虚弱,每匍匐一小步都显得异常吃力,而且四肢有时竟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偶尔会栽倒在地面上。我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这样的一只怪物还具有攻击性吗?假如它尚存一定的攻击性,那么其攻击性是否会对我产生潜在的威胁呢?
不管怎么说,这怪婴绝非善类,眼下已经步步逼近。借助地上时明时暗,时有时无的火把光亮,我这才看清了那怪胎的真正面孔。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让我元魂出窍,心胆俱裂。怪胎的形体与初生婴儿差别并不是很大,问题是它居然长有一副七八岁孩童的面孔。它的全身犹如剥了皮的狸猫一般,青筋凸起,赘肉四溢,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中充斥着无尽的敌意。最让我感到不安和恶心的倒是它那张半人半蟾的超级变异大嘴巴。说是人嘴,嘴巴超大,嘴唇巨厚,且过于凸出外翘;说是蟾嘴,更是扯蛋,哪有人长蛤蟆嘴的呀?
“真他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说这东西早产,却天生就是一副七八岁孩童的面孔。说它是顺产,“母体”撕裂,而且五官不全,竟连皮囊也没有。怪胎就是怪胎,任凭我是多么才高八斗,如何学富五车,都难以再给它架上一个比“怪胎”更加贴切的称谓了。
眼瞅着无皮怪婴步步逼近,仅凭我手中不足一尺的问天如何与其殊死肉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