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市中心过去,第三处房子离黑门(pra)也不过10分钟车距。
天气正好,董锵锵又刚添了自行车,兴致正高,索性直接从第二家骑车过去。
刚骑到市中心的外沿,他就被警察拦了下来。不过警察倒还客气,告诉他市中心属于老城文保区,文物古迹和古建筑多,又有步行街,所以严禁开车和骑自行车通行,但他可以推车横穿。
时间尚早,推车虽慢但正好可以借机再走马观花看看老城的景致和熟悉店铺,万一以后自己要带团逛街,就算又做了一次功课。
他沿着被磨圆而变得锃亮的鹅卵石铺就的街道向黑门方向行进,用好奇的眼光观察着大街小巷。
作为德国最古老的城市,市中心古朴的建筑鳞次栉比,高矮错落有致,以民居为多。这些建筑多为半木半石结构,能看出它们都已经过不同程度的翻新。木制结构部分仍保留了特里尔地区自罗马时代传下来的暗红色审美,但外墙和屋顶颜色则变得丰富多彩。
在一片花花绿绿中,董锵锵只能认出其中个别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的建筑,对更多建筑,他完全说不出所以然,只能一边欣赏迥异的建筑风格和建筑多样性带来的混搭乐趣,一边感慨穿梭在其中犹如穿越到另一个(或几个)时代。
作为特里尔最霸气的地标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之一的黑门,已经屹立了1800多年。它曾是罗马时代特里尔的四个城市大门之一(有点类似老bj的九门)。当时,这座大致呈矩形围墙的城市分别有东门portaalba、南门portiaedia、西门portaclyta和黑门(pra)。
每个看到并且爬上黑门石楼的人都会被它的规模、建造历史和它幸存的时间震撼,也为罗马人在他们的伟大历史时期所取得的成就而惊叹不已,楼层中的黑暗和阴森感尤其令人印象深刻,丝毫不输罗马斗兽场(但没有后者浓郁的血腥气)。
岁月流逝,今日的特里尔只有黑门依然矗立,另外三个城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黑门为首,特里尔的罗马古迹还包括圆形剧场、君士坦丁大教堂、伊格勒柱、凯撒浴场遗址、芭芭拉浴场遗址、罗马桥以及城门口的圣母教堂。除了所有教堂,各大遗址都只剩下残垣断壁。走在其中,董锵锵总会忍不住想:如果墙壁会说话,可能也会感叹,再有历史的建筑在时间面前也只是尘埃。
虽然已近深秋,但广场上依然支满大号的遮阳伞,伞下成群的围坐着慵懒的本地人和外地观光客。顽皮的孩子们或追赶伞旁偷食的鸽子,或在广场中间的喷泉嬉戏。董锵锵甚至还看到一队举着彩旗的国内旅游团从大教堂外鱼贯而过,曾经的历史名城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变成旅游名城。
15点55分,董锵锵站在第三家楼下连按了两下门铃。
这是一栋联排别墅,外墙颜色很新,在一片老旧建筑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应该是一套建成没几年的新房。
门禁通话器里无人应答。
他正准备给房东打电话,门倏地从里面打开。
一个架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西服马甲套装、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从他的面相和浅棕头发董锵锵判断对方应该也是个德国人。
中年人主动问道:“您好。是您按的门铃吗?”
“是的,我中午跟您约的看房。”对方衣着整洁,谈吐正常,给董锵锵的第一印象很好,“我姓董。”
“哦,请跟我来。”中年人礼貌地朝门里一摆手,“您要看的房间在3楼,我带您去,希望您不要介意没电梯。”
“哦,没事,正好可以锻炼身体。”对礼貌的人,董锵锵一般也很客气。
楼道和楼梯干净整洁,中年人边走边回头问:“您是学生?”
“对,特里尔大学。您需要看一下我的学生证吗?”董锵锵反问道。
“哦,不着急。”中年人微笑时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夸赞道,“您的德语很标准。”
他的笑容让董锵锵感觉温暖,这么一对比第二家那个德国老头简直是奇葩。
“我在汉诺威预科读了一年语言。”董锵锵谦虚道,“可能偶尔还有口音。”
“您的口音完全听不出来。”中年人夸完话锋一转,“这套联排一共3层,1998年建成,每年维护,今年4月刚重新刷过。对了,这里用的是燃气供暖系统,冬天也不会冷。”
“那确实不错。”董锵锵嘴上表扬心里却暗想:这烧气取暖得多贵啊,德国人放着便宜的水暖不用非要烧气,真是有钱的死脑筋。转念又一想:水暖多用于大规模集中供暖,意味着要大量烧煤,肯定不符合德国环保的理念。再者这楼一共就3层,也谈不上集中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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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似乎听到了董锵锵的担心,解释道:“不过您不用担心,要出租的房间是暖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