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彧的手探进怀内摸索了好一阵,才颤巍巍地摸出一本书册,递给江暮云道:“公子,请你把它收好。”
江暮云接过书册,但见封面空白一片,并无字样。
遂问道:“白伯,这是什么?”
白彧勉力挤出一丝苍老的笑意道:“傻孩子,自己家的东西又岂能不认得?风家的传世武学——《诛影剑》。”
令人闻风丧胆的‘诛影十一式’就这本不起眼的书册内,江暮云有些难以置信。
白彧忽又痛心疾首道:“只可惜剑谱已残,只剩的九式了。”
“啊?”
江暮云和白天遥同时震惊。
“那畜生在杀害主子之后,硬生生撕去了最后三页……咳……咳……”
“爹!”
白天遥见父亲又咳出血来,忙要为他运功疗伤,但被白彧阻止了。
江暮云当然清楚白彧所指的畜生便是风萧了,遂颠转剑谱,却未发现有缺损迹象。
白彧摇头道:“公子不用看了,这是手抄本。在剑谱被撕后,老奴担心会有人再心存不良,便手抄备份了一本。”
“原本到底还是被人抢去了。”
白彧愧疚难当道:“抢夺剑谱之人武功之高恐怕不在你爹之下,只怪老奴无能,老奴有负风家。”
见白彧如此悔恨,江暮云忙安慰道:“白伯费心了,白伯毋须自责。就算没了最后三式,我一样能替风家扫除败类。”
白彧缓了口气,又道:“老奴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伯但说无妨。”
“此话一出,料想主子泉下有知,必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说,为了公子日后的安危,也为了风家的将来,我一定要说。”
“白伯说就是了。”
“莫要再当刺客了,风家历代皆成武林公敌,前途险恶之极。公子,你莫要再当刺客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江暮云又岂会不懂白彧的一片苦心。
遂情真意切道:“白伯请放心,我不仅不会去当刺客,还要行侠仗义,为风家多积德行善。”
白彧满意地点点头道:“公子若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老奴也可安心去了。”
江暮云知白彧已接近油尽灯枯,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急问道:“白伯,可有我生母的消息?”
“呵,记住,你和那畜生并非一母所生。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沈芊,浙江吴兴人氏,自主人殒命天山后,她也跟着去了。”
江暮云黯然道:“原来家母已经过世了。”
白彧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揪住了白天遥的耳根,训斥道:“你个不孝子!整天只知寻花问柳,酗酒闹事。我这老头子不在了,看你日后如何行事做人!”
白天遥“哎哟”了几声后道:“老爹说的哪里话,日后天遥悉听老爹教诲便是。”
“记住,白家几世都侍奉风家,你若生异心,便是不忠不孝之举!”,
白天遥连连点头应是。
白彧厉声道:“给我立下毒誓!”
白天遥热泪盈眶,指天发誓道:“风家为主,白家为仆,天遥他日若生异心,必遭天谴!”
白彧的老脸这才露出一丝慈祥笑容,枯手反复摩挲着儿子的脸颊。
口中忽然大叫一声,“主子,老奴来愧见你了!”
接着,手重重垂了下去。
“爹!爹!”白天遥扑到白彧身上,放声恸哭。
“白伯西去了。”
江暮云长叹一声,无力地坐倒在地。